不是“信奉我、愛我”嗎?……“愛”去哪了?這種禱告詞還能隨便篡改的嗎?
沒等她想清楚這些問題。
男人已經抬起眼——
“殺了她。”
下一秒,上百個黑甲武士抬起手中的弓箭,黑色箭矢泛著冷光,遮天蔽野,朝著沙漠中央的小女孩射去——
“嘩啦”一聲,李妮妮從床上翻起來。
她呼吸急促,滿頭冷汗,小女孩身體被箭矢刺穿那一刻的疼痛,與她此刻大腦中的疼痛重合。
身邊不知是誰撫摸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順貓貓一樣順著她的毛。
她手指抓著床單,在腦海中關於這個夢境的記憶徹底消退之前,飛快將剛才夢境裡的幾個疑點記錄了下來。
第一,男人和小女孩不是偶遇,男人是在那裡等著小女孩,他知道她會出現,那條狼十有八九也是男人的。
第二,那個男人就是來殺小女孩的,但不知為什麼中途改變了主意。
第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神經病,才會和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認真探討“刀和魚”的問題啊。
現在再回想起當時男人臉上的笑意,李妮妮還覺得毛骨悚然。
這時一杯水湊到李妮妮的唇邊。
李妮妮抬起頭,看見達瑪太子正俯身看著自己,用袖子擦去自己腮邊的汗水。
“到底做了什麼夢?怎麼嚇成這樣?”
他溫聲說,將她摟在懷裡。
燭火幢幢下,整個內室都鋪上了一層柔軟的色澤。
“我剛才喊了你半天,你都沒有醒。”
“做噩夢了?”達瑪太子用嘴唇去觸碰她冰涼的額頭,一邊慢慢拍著她的脊背,一邊輕聲哄道:“不怕不怕,醒了就好。”
李妮妮:……這種待遇,和夢裡那個男人,真是兩個極端啊。
所以他們果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
世界上愛用扇子的人那麼多,雖然夢中那個男人也被稱呼為殿下……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
李妮妮又想起夢中那句毫無憐憫的——“殺了她”。
但出於謹慎,李妮妮還是問了一句:“你和你之前那個王後,是怎麼相愛的呀?”
達瑪太子看了李妮妮半晌。
李妮妮不明所以。
“你終於開始在乎了?你吃醋了?”他像終於守到一朵花開,語氣裡的欣悅幾乎掩蓋不住。
他笑吟吟地低下頭來,溫柔繾綣地抵著她的額頭,廝磨了片刻。
“你在乎什麼,嗯?只要你問,我都說給你聽。”他抱住李妮妮,嘆息地說了一聲:“我很高興。”
“……”李妮妮想了想:“你喜歡你王後什麼?”
“眼睛。”
達瑪太子長指輕撫著李妮妮的睫毛,李妮妮閉上眼。
“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喜歡她的眼睛,像沙漠裡的泉水。”
李妮妮鬆了一口氣。
夢裡那個男人分明說了“我討厭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