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族為了記住仙鹿的恩情,便改了姓氏。姓鹿太過直接,不夠恭敬,其他的有些常見,於是他們姓了甪。”
“甪音同鹿,他們從此成了煉丹世家甪氏,他們家中供奉著仙鹿。”
常無憂說完了這段故事,看向了陸大夫:“是嗎,甪前輩?”
陸大夫冷汗涔涔,低著頭不敢發一言。
常無憂繼續說了下去:“但關於甪家的記錄並沒有很多,在仙魔大戰之前,他們便消失了。”
“有人說他們家血脈斷絕,也有人說他們是被魔修滅族。日子久了,也有人說根本不曾有過甪家。”
“我也曾想過這是不是傳聞而已,”她再次看向陸大夫:“但我見了你們,才知道這是真實的。”
陸大夫勉強裝著無事:“您是在說笑了……”
他的侄子更是不敢說話,低著頭,腳下都在顫,兩人害怕成這樣,倒是讓常無憂有些愧疚起來。
她的本意並不是嚇唬這兩個人。
常無憂攙扶著曲肅的手,從床上起來,走到叔侄兩人身邊,鄭重地給他們作了揖:“我並沒有威脅兩位的意思。”
“我只是看出來了,想用真實的姓名感謝兩位恩人。謝甪家的前輩和小友,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曲肅攙扶著她,跟著她一同,向叔侄兩人行了禮。
然後,常無憂又說:“我知道甪家既然在這裡安了家,那自然是有您的考慮,我不會用這事逼迫兩位。”
“只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話,還望兩位能告知我們我身體變成這般的緣由。”
她又緊接著說:“這不是強迫兩位,您不願說也無妨,恩情我們記下了。”
常無憂鄭重發誓:“我以魔教教主的名義發誓,欠兩位一個恩情。”
曲肅緊接著開口:“我也欠一個。”
但這個恩情,常無憂也打了個補丁:“只要不是對天下、對百姓有害,我定竭盡全力。”
陸大夫仍然低著頭,不發一言,他的侄子微微抬了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叔叔拉了一把,不敢再開口了。
常無憂看兩人的模樣,知道他們是不打算說些什麼了,她不願為難他們,只說:“兩位之後若是有事,隨時聯系我們。”
曲肅立刻開口:“我妻子的身體也拜託兩位費心了。”
既然兩個大夫不再說話,常無憂也不必多留,她承諾:“您既然想在此處安穩過日子,我們絕不對外公佈,也絕不來擾。若是前來,也只是求醫的病人常無憂和她的夫君,絕不與魔教相關。”
這話倒是讓陸大夫安了心,他終於發出了些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之後,他們便如尋常大夫般,交代起了以後常無憂的注意事項和用藥方法。
曲肅聽得很是認真,但他看他們給的藥粉平常,不由有些擔心:“這能有用嗎?”
陸大夫笑起來。
他原是個普通的中年人,總是站在醫館門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咂茶,等著可能上門、也可能不上門的病人,偷偷看著路過的小娘和婦人,很是普通,甚至有些猥瑣。
但現在他抬起了頭,脊背也挺直,整個人散發著不一樣的氣場,眼睛裡幾乎發著光。
“能有用嗎?”他重複了一遍曲肅的問題,覺得有些可笑了。
“我們可是姓甪!”他手指向上空,語氣驕傲甚至到了自負的程度:“不是陸氏醫館的陸,是煉丹世家甪家的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