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常無憂拍了拍曲肅的後背:“好了啊,我沒事了阿肅,不要怕。”
她聲音輕柔,手掌輕拍他的後背溫柔有力度,一下下慢慢讓曲肅心中的陰影消散。
曲肅將臉埋在她頭發中,片刻後,終於抬起了頭。
他臉上淚痕已經幹淨,眼中還有些腫脹,但漸漸有了些光,不再是一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死氣沉沉模樣。
“無憂,”他伸出手來,扶著她的肩頭細細檢查她的身體,從頭發絲、眼睛幾乎要看到了腳底,終於確定了她現在確實好了很多。
“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在做夢,怎麼他離開了一會兒,她倒是好了起來。
常無憂的視線掠過他的肩頭,看向那邊的陸氏叔侄:“這就要多謝陸大夫和陸小大夫了。”
曲肅立刻起身轉頭對陸大夫表示了感謝:“多謝兩位大夫。”
但他心中有些疑惑,他和雲瘴前輩兩個化神都無能為力的事情,難不成偶遇的凡人大夫就能救了?
陸大夫擺了擺手:“湊巧罷了,湊巧罷了。”
他笑呵呵的,但態度堅決,不想攬下這份功勞。
曲肅更加疑惑:“敢問大夫,我的妻子身體是怎麼回事?”
陸大夫微微扭了頭:“我也不知道,湊巧罷了。”他還是這句老話,什麼都不願說,但曲肅已經能看出來,他確實是知道些什麼的。
陸大夫的侄子年輕,剛剛被常無憂和曲肅的感情感動羨慕著,現在看叔叔什麼都不願說的模樣,便有些擔憂,生怕因為叔叔說不清楚,這對夫妻便不知道原因,之後也艱難。
但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聽叔叔的,叔叔雖然小事糊塗,但他們陸家剛開始也是靠叔叔才能到現在的地步。
既然叔叔不願說,他也不多話,只拿了藥包和一張藥方給了曲肅:“您看這個,以後堅持服用,要是能找齊藥方上的東西便更好了……”
曲肅接過去,常無憂看著這對叔侄,冷不丁地開了口:“兩位大夫將傳承守護得很好。”
她這話似乎是在誇獎他們醫術高超,但陸大夫心中卻猛一激靈,他滿臉堆笑:“還算是不愧對先人。”
但他抬頭看去,卻看到常無憂的視線放在了屋子前方正中央的鹿銜藥草的畫上。
陸大夫意識到可能壞了,果然常無憂轉了頭,臉上帶著笑:“是吧?前輩?”
這聲前輩讓陸氏師侄不敢應聲。
常無憂卻自顧自說了下去:“阿肅,你注意到了嗎?”她問曲肅:“你看這家醫館,門口掛著陸氏醫館的牌匾,屋裡也有一個,但你看這四個字裡,陸這一個字總比另三個字的顏色更加淺一些。”
曲肅並沒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他現在看去,果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若是旁人看去,許是會覺得牌匾年代久了而已,顏色變淺了正常,但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現那個陸字,淺淡得很是一致,並不是風吹雨淋導致的,更像是刻意做出的樣子。
“這是為什麼呢?”常無憂輕聲問,但她並不需要回答,自己便找到了答案:“因為他們不姓陸。”
“冠以假姓,雖是不得已之舉,但不能愧對先祖,便隱晦地做了這樣的安排。”
她的話一字字出口,陸大夫的身子便更加緊繃起來。
“阿肅,我曾看過一本書,那書破舊,被撕去了些內容,但我拼拼湊湊,看到了一個家族的故事。”
“那個家族原是凡人樵夫,上山時,樵夫遇到了一頭銀鹿,樵夫幫那銀鹿解開了身上的一條紅線,便是幫那鹿徹底解開了凡世的束縛。”
“銀鹿修行千年,終於能夠昇仙,昇仙之前為了感激,便將靈草送給了樵夫,樵夫吃了靈草之後,血脈便有了仙緣,從此一族都入了修行路。”
“因為吃的是靈草,那一族都善於識辨藥草,能夠煉出珍貴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