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今晚上躲不過去了,齊小雨索性破罐子破摔,什麼話都開始往外抖索:“我不就是拿開水潑過你一回嗎?讓你記恨了這麼多年,來啊,來潑我啊!常青,你應該感謝我當年沒把水潑你臉上,讓你不僅勾引到了陳雲天,還勾引到了你現在的老公!”
只差兩秒鐘,我的巴掌就扇到了齊小雨的臉上。右手已經高高舉起,在落下的一瞬間,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量拽住,並且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後。白菖蒲抓著我的胳膊,看著齊小雨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她勾引的我,而且當年你沒有把水潑到她的臉上,你應該感到慶幸。”
驚魂未定的齊小雨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明白了白菖蒲的意思,她氣急敗壞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老婆的前男友是誰?她是被陳雲天甩了才跟你好的,你信不信要是現在陳雲天回來找她她能馬上甩了你!”
見白菖蒲沒有說話,齊小雨以為自己佔了上風,憐憫的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陳雲天早就看不上她了。”
“砰砰”兩聲響,莫羨把今天從婚禮上拿回來的幾瓶紅酒擺在了我的面前,她拿起一瓶晃了晃,吊兒郎當的問我:“老大,咱們今晚開誰的瓢?”
想不到女人打架,也是這樣又拽又猛又裝逼。程盛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方嘉禾也勾起了嘴角。
我甩開白菖蒲抓住我的手,看著莫羨笑了一下,迅速的抄起一瓶紅酒砸到桌子稜上,撞擊聲和碎裂聲交織在一起,合成了震懾人心的音效。
“開她的。”我舉著碎了一半的玻璃酒瓶,指向了齊小雨。
已經好多年沒有打過架了,我本以為自己曾經的鋒芒和稜角已經被時間磨平,沒想到只是被灰塵蓋住了而已。抖落掉身上的塵土,我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敢拎著酒瓶子跟人拼命的女混混。
然而太久沒有戰鬥過,戰鬥力早已不如從前,再加上身邊好幾個人的阻攔,我們戰爭只維持了一分鐘。
不過還好,莫羨扯掉了齊小雨的一縷頭發,所以還是我們贏了。
王富貴苦著一張臉,強忍著報警的沖動粗暴而狂躁的把我們都趕了出去,他實在是太生氣,連收錢都忘了。
一走出餐廳大門,丁南和齊小雨這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立刻夾起尾巴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酒瓶子沒砸到齊小雨腦門上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個遺憾,我看著他們兩人消失掉的方向,有點惋惜,有點慶幸。
我真的,早已經過了那個幹任何事都不計後果的年紀。
莫羨和我看著同一方向,眼眶發紅,她憤恨而哽咽的說道:“當年就應該弄死她。”
我被齊小雨用開水潑的這件事,莫羨和蔣櫻櫻比我更放不下。因為當時,她們兩個都在我的身邊。
好朋友受了傷害,自己不僅沒有保護到她,而且什麼都做不了。這種後悔和歉意,我特別能理解。
“你跟我說那是自己不小心燙的,你騙我。”程盛看著我,額前的捲毛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為什麼騙我?”他小鹿似的眼睛清澈的像兩汪湖水,裡面的情緒讓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因為,我樂意。”我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叮囑他:“莫羨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家哦!”
白菖蒲冷著臉朝他們點了一下頭:“我先走了。”說罷也不看我,利索的轉身朝停車位走去。
我快步跟上去,跟身後的人瀟灑的擺了擺手。
“常青不會有事吧!”蔣櫻櫻擔憂的說,白菖蒲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可能會死。”方嘉禾真摯的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蔣櫻櫻不好意思的跟莫羨和程盛說再見,努力忽略掉莫羨正在一個勁兒的沖著她擠眉弄眼。
“你倆明明住在一起,為什麼不一塊回去?”程盛說。
莫羨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傻啊,當電燈泡是可恥的,怎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你……”
程盛把頭盔扣到莫羨的腦袋上,擋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怎麼這麼多話。”嘴上抱怨著,程盛也戴好了頭盔,他說:“坐好了啊,走嘍!”
莫羨驚呼一聲,咯咯的笑了起來。
初夏的夜晚,真是豐富多彩內容充實啊!
我坐在副駕駛上,心虛的看著白菖蒲。他薄薄的嘴唇又抿了起來,加上他下垂的嘴角和冷漠的表情,我要是還看不出來他的怒火我就是傻子。
“常青。”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哎。”我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
“給我講講你過去的生活吧。”他說,語氣變得溫潤而平和,“我想知道。”
“從哪裡開始?”
“從出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