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太後應了一聲,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很快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好在將軍府離得近,也沒那麼多講究,以後退朝了常來看看哀家,在將軍府有什麼不如意的,盡管對哀家或者聖上說,別一個人憋在心中,知道嗎?”
邢辰修心裡太能藏事,太後不放心,特意多交代了幾句。
“兒臣知道,再說兒臣一個輔政王,雖說是嫁入將軍府,也沒人敢對兒臣不敬,母後盡管放心便是。”
太後點點頭,又與他說了許多體己話,直到外頭宮人來催,才放他離開。
出了福祿宮,邢辰牧已經等在那裡。
按照禮部擬寫的男子出嫁禮,嫁方是由兄弟護送出門,交到來迎親的新郎手中,邢辰修出嫁,邢辰牧一路護送,到了宮外,眾目睽睽下,親自當著眾觀禮大臣、百姓的面,將他扶上了衛家牽來的白馬。
女子以八抬大轎相迎,男子則以汗血寶馬相迎。
“衛衍。”
邢辰修一身火紅嫁衣,頭戴鳳冠,身披霞帔,那一張本就俊美異常的臉上,今日點綴了些許紅妝,褪去了往日那幾分冷漠,竟顯得無比嬌媚動人。
一直候在馬前的衛衍看得呆了,眼裡心裡彷彿除了他再容不下其他,直到邢辰牧出聲,他才勉強收回了幾縷神志,跪地道:“末將在。”
“朕今日把王兄交給你,你若敢負他分毫,朕必讓你提頭來見。”說著邢辰牧將手中的牽紅遞到他眼前。
衛衍雙手接過,順著那牽紅看向另一頭含笑立於馬上的男人,半晌,堅定道:“末將對王爺之心,如碧海青天,至死靡它。”
邢辰牧這才讓人起身:“行了,去吧,別誤了吉時。”
衛衍回身上了自己的黑馬,與邢辰修所騎白馬並行,捏著牽紅的手竟緊張地浸出汗來,試了幾次才終於能開口發出聲音,對邢辰修道:“子穆,我們走了。”
“嗯。”邢辰修本也有些忐忑,但看著這樣的衛衍,反倒慢慢地平靜下來,輕輕扯了扯牽紅的一頭,示意衛衍出發。
迎親不走回頭路,接上邢辰修後,一行人繞了半個鑾城回到將軍府,全城百姓幾乎都見證了這場盛大的婚事。
送嫁的隊伍排開十餘裡,嫁妝從金銀首飾、衣物布匹、擺設傢俱到古董字畫、藥材用品、田産鋪面,無一不是按照公主出嫁的最高規格來準備,光陪嫁婢女便多達數百人,護送的兵馬更是以萬計。
到了將軍府門口,在一片爆竹、禮樂聲中,衛衍上前將邢辰修抱下馬背,牽著他邁過火盆,踏著紅綢與花瓣鋪設的長道,一路走入正堂。
侯爺與夫人早已等在那裡,吉時一到,便聽禮官高聲道:“拜禮,新人跪地。”
衛衍牽著邢辰修在軟墊上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兩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相對而跪緩緩躬身,直至額頭相低。
隨著禮官一聲“禮成。”邢辰修只覺視線模糊,他抬起頭看向身前的衛衍,衛衍也同樣在看著他,兩人此時都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礙於觀禮的眾人,只能生生忍著,努力控制著情緒。
最後還是衛林看不下去,起身對傻在原地的衛衍道:“喜宴已經備妥,衍兒先帶王爺回屋稍事整理,一會兒出來宴客吧。”
“是,父親。”衛衍應下,拉著邢辰修欲走,邢辰修卻是站在原地,回身微微低頭對衛林道:“父親日後喚我子穆吧。”
衛林微愣,再回神時邢辰修已經隨著衛衍回屋去了。
說是將軍府,但衛衍之前每日還需去宮中當值,倒是邢辰修比他還熟悉這府中的一草一木,連臥房中所有小擺件,都是他親自挑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