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卻是在這時忽然跪在了他身前:“卓影謝過王爺。”
他沒說謝什麼,兩人心中卻都知曉。
卓影跟在聖上身旁十三載,對聖上為人處世十分了解,自然也猜到了他為何不讓自己對群臣報平安,又是為何獨留下邢辰修商談。
帝王之家,手足相殘,情親淡薄早已是常事,卻也並非全是如此,卓影清楚邢辰修剛剛那短短的幾句話意味著什麼。
對著地上那跪得筆直的男人,邢辰修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將他扶起:“卓大人既然已經決定要與聖上比肩,日後端的便是聖上的面子,對任何人都不需如此。”
卓影聞言,神情更加動容:“聖上十分敬重王爺。”
“我知曉。”邢辰修看向他身後的那扇木門,“卓大人進去吧,聖上在等你呢。”
“是。”卓影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入了殿。
卓影一離開,殿前除了當值的宮人,便只剩下邢辰修與那直愣愣站著的男人。
而衛衍站在臺階之下,就這樣靜靜看著他的王爺揹著手,一步步朝他走來,站定在他身前,卻在他想要伸手去觸時,陡然又退開了身。
“衛將軍,我們還有賬未清算呢。”
衛衍看著邢辰修的眼中滿是寵溺,半晌,躬身道:“全憑子穆處置。”
邢辰修不再看他,抬步向外走去,他立刻跟上。
經歷了一個多時辰的清理,宮中留下的血水基本已經被全部清理幹淨,恢複了本來的模樣。
兩人一路無言,待到了宮外,早有王府家丁牽馬候在那兒,大將軍府上自然也派了人來,邢辰修翻身上馬,卻是並未動作,只抿嘴在原地等著。
衛衍上前與那將軍府的下人匆匆說了幾句,那人便轉身走了,甚至連馬也未留下。
“衛將軍這是打算徒步隨我回王府?”見衛衍走到跟前,邢辰牧沒好氣道。
“若子穆想罰我走去,我自然是願意的。”
奔波一日,又經歷了一場惡戰,邢辰修哪裡真捨得讓他再走數裡路,只冷聲道:“還不上來。”
衛衍足尖一點便跟著坐上了馬背,似乎又有些失望道:“子穆,你太心軟了。”
其實衛衍倒希望邢辰修能對他狠些,無論想如何懲罰他,他都願意受著,只希望對方能早些消氣。
明明爭吵至今還不足兩日,他卻覺得像是過了兩世那般漫長。
邢辰修看出他在想些什麼,一邊策馬往王府的方向去,一邊頭也不回道:“衛衍,我不是不明白你當初那麼做是為我考慮,你顧忌我的身份,怕敗壞了名聲,但哪怕再清楚緣由,被心愛之人那樣疏離對待,也還是會痛的。”
直到現在,邢辰修依舊忘不了看到衛衍跪在自己身前那刻的感受,那種彷彿從溫暖懷抱頃刻間墜入冰窖的徹骨寒冷,嘗過一次便已經足夠。
所以他不顧那顆迫切想靠近衛衍的心,端出冷淡的態度來,哪裡是真想算什麼賬,不過只是想讓對方記住這個教訓,日後再不如此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傷他罷了。
“抱歉。”衛衍從身後將邢辰修圈入懷中,額頭抵在對方頸側,除了這蒼白的兩個字,他實在不知該怎樣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王府離皇城不遠,騎馬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所有下人此時都在府外候著,見到兩人,紛紛下跪行禮。
邢辰修之前隱藏極好,這偌大的王府之中,知曉他真正實力的也不過只有幾位親信,那些曾經見他病弱,未曾真正用心伺候他的丫鬟、小廝們,此時心中都格外忐忑,生怕自己會因此被驅逐出去。
“都起來吧。”邢辰修看了眾人一眼,並未多說什麼,越過他們直接往裡走去。
倒是衛衍,路過那名管家模樣的男人時,腳步一頓,低頭與對方說了幾句,這才跟了邢辰修的腳步。
這王府乃聖上登基那年所賜,佔地頗廣,所用材料皆為上等,連工匠也是從修建皇宮的巧匠中直接呼叫,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每一處都建造得十分精緻優美,邢辰修卻是並未向衛衍介紹什麼,直接帶著人回了自己臥房。
兩人前腳剛到,後腳管家便來敲門:“將軍要的東西,小的替將軍取來了。”
衛衍開門接過管家遞來之物,待對方離開他才轉身進了屋。
邢辰修剛剛走在前,並未注意到衛衍與管家的交流,此時便有些奇怪道:“你讓管家替你準備了什麼?”
衛衍翻轉了手臂,露出抓在手中的那條長鞭,認真道:“子穆,你會使鞭嗎?你可以......打到解氣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_(:3」∠)_碼完字才想起我們這週末不休息,真是窒息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