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對方竟是沒有沖著他來,而是將矛頭指向李徒。
現在他無法冷靜地分析對方這麼做的意圖,只知這一切都是自己疏忽大意造成的,若他有早些提醒他們,若他沒有自作聰明地使計試圖讓那奸細現身......
衛衍雙手在身側緊握,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他深吸一口氣,掀開主醫帳的簾子,裡頭此時滿是傷員,眾人忙到已經無暇顧及禮數,他也不在意,徑直朝著趙連濟那頭去。
呂義水肩上的箭矢已經被拔去,只是那紗布邊緣發黑的血水觸目驚心,衛衍按下紅著眼角欲起身行禮的李徒,問道:“怎麼樣?”
趙連濟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也充滿自責,“呂將軍傷不在要害,但這毒......屬下能力不足,實在是解不了。”
呂義水中的這毒名叫“白骨枯”,中毒後並不會使人即刻斃命,甚至不會喪失意識,它會讓你在清醒中感受著自己渾身的皮肉一點點潰爛,直至身亡。
對於這種奇毒,無論趙連濟還是其他幾位軍醫,都僅聽聞過關於它的傳說,第一次真正遇見,根本是束手無策。
許是見氣氛凝重,反倒是擔架上的呂義水笑著開口道:“人各有命,將軍不必替我難過,還能偷得幾日時光交代後事,對我來說......”
“別胡說!”李徒打斷他的話,強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滾落,“義水你不能死,該死的是我啊,他們的目標明明是我,你為什麼那麼傻?”
進了這軍營,李徒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年少時與衛衍、呂義水三人一同在戰場上馳騁,幾次重傷也沒能讓他落一滴淚,但此時看著虛弱的呂義水,他卻徹底崩潰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將軍,屬下有個建議不知是否合適。”趙連濟此時卻猶豫著再次開了口。
衛衍苦笑:“都這種時候了,還管什麼合不合適,趙叔你可是還有辦法?”
“不是屬下有辦法,而是那位陳公子,他醫術高明見多識廣,會否對這解毒之術也有研究?”
聽聞還有一線可能,李徒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急道:“我,我去求他。”
若是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著呂義水這樣慢慢死去,李徒覺得自己會瘋掉。
其實就算趙連濟不說,衛衍本也打算抱著試試的心態去求助於陳子穆,此時見李徒急著向外去,他便也跟了上去:“子穆這時該是睡著,我同你一道去。”
兩人回到衛衍的寢帳,還不待走到床邊便看到了那張被放置在床頭的紙條,上頭陳子穆端正地寫明瞭能叫醒他的方法。
李徒看著床上合衣而眠的男人,奇怪道:“陳公子怎麼知道我們會需要他?”
衛衍想到出戰前陳子穆說的話,眸色沉了沉,面上卻不動聲色:“醫帳一直以來人手不足,前幾次戰後他也都有去幫忙處理傷員。”
李徒點點頭沒再多想,他緊繃著的神智中唯有救呂義水這一件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快將他喚醒吧。”
人命關天,哪怕那紙上的方法極為粗暴,衛衍也不敢耽擱,見李徒已經打了涼水來,衛衍坐在床側半抱起陳子穆的身子,將他的面部直接置入盆中。
衛衍心中不無擔心,心中默數著數,好在很快便感覺到懷中人掙紮了一下,他立刻將人扶了起來。
“咳,咳咳......”涼水透過呼吸進入鼻腔,這感覺並不好受,陳子穆一醒來便開始猛烈地咳嗽,衛衍一邊拿了帕子替他擦拭面部的水漬,一邊不斷拍撫著他的後背。
李徒卻是已經等不及問道:“公子可否懂解毒之術。”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陳子穆被強制從深眠中喚醒心情本就有些煩躁,見一臉急切的是平時對他充滿敵意的李徒,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對李徒來說,陳子穆此時便是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也不管對方到底是否真能解毒,一屈膝就在床邊跪了下來:“李徒之前多有得罪,公子只要能解氣,想如何處置李徒悉聽尊便。只求公子能看在義水對您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要見死不救。”
這句話落下,還不待陳子穆開口,一旁的衛衍先動了怒,他一把扯過李徒的領口,將人從地上直接扯了起來,“你說義水什麼?”
李徒還以為衛衍是為陳子穆吃醋,也不懼他,梗著脖子道:“義水心屬陳公子。”
“李徒,我過往以為你只是遇事不懂深思,至少大事上從不糊塗,沒想你竟蠢到如此境界。”衛衍沒再給李徒機會,直接揮拳打了過去,正中下腹,“若是往日,你誤會義水也就罷了,在義水捨命救你之後,你仍不明白他的心意,我真是替他不值。”
作者有話要說:
1關於陣法的內容取自百度百科。
【你們想開的李徒的瓢,他現在自己也想開了┑(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