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這裡就我們兩人,還叫什麼將軍。”衛衍轉頭見是他,將手裡的筆放下,“阿徒找你了?”
對李徒那性子,衛衍還是十分清楚的,但呂義水還是沒忍住替他解釋了一句,“是剛在外頭恰好遇到,也就是跟我,他有分寸,不會在外頭亂說什麼。”
“我明白,阿徒再莽撞也不至於犯這樣的錯。”
呂義水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呂義水與李徒不同,他心裡向來能藏事,自幼熟讀兵書,在習武上也肯下功夫,是個智勇雙全的,只可惜家世差了些。
初入營時若不是恰好與衛衍李徒二人分在了一起,得到衛衍的提拔,此時的呂義水也創不出這番成績。所以算起來,衛衍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們彼此間十分了解與信任。
見他臉色並不好,衛衍主動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直說便是。”
呂義水卻只是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判斷,既然你選擇相信那人,自然有你的道理。”
這個回答讓衛衍有些意外,可稍一深思又覺得在情理中。只是可惜從剛剛那番談話來看,李徒對這種事並不如呂義水一般能接受。
頓了頓後,衛衍出聲道:“阿徒他性子如此......有些事不能勉強。”
呂義水一愣,繼而無奈地笑起來,“是,我明白。這大概便是‘斑騅只系垂楊岸,何處西南待好風’吧......”
冉郢男風盛行,王孫貴族、富商大賈,家中養些男寵早已是常事,雖上不了臺面,總也不會被視作異類。
偏偏,呂義水對李徒用情太深,他求的從來不是朝夕的寵愛,而是一世的相隨。
他以為李徒不過是對情感較為遲鈍,自己伴著他,久了總能讓他明白這份情意,可若對方對這般情感是厭惡的,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支撐自己繼續堅持下去,倒不如早早死心,不去平添煩惱。
衛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兩頭都是好友,呂義水的心思,他幾年前便有了些猜測,只是對方不說,他便也沒去點破。
內心裡他是希望二人能有個好結果,但感情一事最忌強求,當年李徒在戰場上救過呂義水一命,呂義水知恩,那之後一直將李徒看得比自己要重,此番既已知道對方無意,有苦大概也只能自己嚥下了罷。
見衛衍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反倒是呂義水坦然地聳了聳肩,“我沒事,其實我心中早已經想過最壞的結果,如今大戰當前,也容不得我想太多。”
衛衍點頭,在他肩上拍了拍,沒再讓話題停留在私人情愛上,很快開始與他聊起了兩方目前的備戰局勢。
第一戰兩頭幾乎誰也沒佔到便宜,正如衛衍之前所預料的那樣,經歷了數年的積澱,兩國軍事上依舊是旗鼓相當。若任意一方掉以輕心,必將是萬劫不複。
之後的仗該怎麼打,更多考驗的不再是單純的武力,而是將領如何謀略,如何排兵布陣。
忙碌中又過去一日,衛衍回到自己營帳時陳子穆還未醒來。
昨日下針時他便知道位置與以往大不相同,直至睏意襲來,他才明白對方的心思。
所以正如他白日裡對李徒說的那樣,對陳子穆他早已經足夠信任,陳子穆若是想取他性命,只需幾針紮入要害便可,又何須大費周章的去醫帳救助傷員。
陳子穆每日須得睡夠了時辰才會醒來,昨夜裡不知他幾時才入眠,衛衍拿了本兵書坐到床邊,時不時低頭看看,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裡的擔心也越來越重。
一個多時辰過去,外頭傳來呂義水的聲音,已經向好友袒露過自己的心思,這時衛衍也不避諱,讓人直接進了帳來。
“夥房說你還未去用飯,灶子熄火了,我讓人給你留了兩份飯菜在鍋裡,你早些過去興許還有些溫度。”
衛衍這才注意到早已過了軍中用飯的點,他揉了揉略微發脹的眼角,站起身:“讓你費心了,等他醒來我再用飯。”
呂義水有些好奇地往床上看了一眼,之前他沒多注意過衛衍帶回的男人,此時細看才發現這人確實生得極好。
足夠讓人過目不忘的樣貌,高明的醫術,也許還有日常相處中展現出的性格與品質,此人絕非是李徒所想那樣只是來路不明空有其表的花架子。也難怪短短幾月衛衍便動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斑騅只系垂楊岸,何處西南待好風,引自《無題》李商隱<101nove.p出來了 不過這本的副cp戲份不多,絕對是我所有文裡最少的,只是為了促進主角的感情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