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飛的身子，直得向打墜溜。
“別怕。”
羅子騫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伸手掀掉了那具死屍身上的白床單。
草上飛嚇得扭過臉去。
羅子騫心裡也是咚咚直跳，不住在心裡告誡自己：鎮定，鎮定，一具死屍有什麼可怕的，人家醫學院裡的學生，整天解剖死屍，做醫學研究嘛。
這具屍體，儲存得甚好，面板肌肉，雖然發灰髮白，卻還豐滿，這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三綹鬍鬚，面『色』豐腴，臉上一個直勾勾的大鼻子。
這是誰？
忽然羅子騫腦子一轉，不由“轟”的一聲，他想起來，管家吩咐僕人搬冰塊的時候，說是“搬到老爺屋裡”，那麼，那麼……也就是說，這裡躺著的死屍，便是……吳少陽了？
吳少陽！
吳少陽死了。
這……
……
羅子騫把草上飛拎著耳朵，將腦袋硬扭過來，“你看看，這是不是吳少陽？”
草上飛膽戰心驚，哆嗦著被羅子騫提著耳朵，朝床鋪上看過去。
那具屍體，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嗯……”
“看看，是不是？你不是見過吳少陽麼？”
“嗯……是，是是，就是他，沒錯，那個大鼻子，假不了，吳家祖傳大鼻子，他兒子吳元濟，鼻子比他還大呢，就跟大象似的……”
“放屁。”
羅子騫放開草上飛，心裡倒是舒了一口氣，恐懼之心慢慢散去，他恍然大悟。
原來吳少陽死了。
怪不得，自己奉旨來到洛陽，一直防備吳少陽造反，卻始終見不到動靜，原來，原來……原來是吳少陽死了。
可是，他是怎麼死的？為什麼要用冰塊儲存屍首，而不發喪？
滿腹疑問，都得不到答案，羅子騫心裡明白，這些問題，除非把吳元濟或是董重質抓住，也提著耳朵審問一下，才能搞清楚。
……
羅子騫用白被單，重新把吳少陽的身子，苫起來。
而且他嘴裡還禱告了兩句：“吳將軍，冒犯了，我們無意打擾，只是你們府裡行事古怪，不給你發喪，我們才過來看看，你若是不滿意，就去問問貴府的人吧。”
草上飛還對著屍床，哆裡哆嗦地鞠了一躬。
叨叨完了，兩個人吹熄了燭火，從房間裡溜出來。
外面，院裡一片安靜。
草上飛領頭，羅子騫跟在後面，兩人貼著牆根，竄到院牆附近，草上飛非常有經驗，每前進幾步，首先察看動靜，利用花叢、牆角作掩護，時刻隱住身形。
院裡雖然偶爾有人提著燈籠經過，卻都沒有發現這兩個“賊影”。
兩人順著圍牆爬上牆頭。羅子騫發現，草上飛的爬牆功夫，可比自己強多了，不但迅速靈敏，而且沒有聲音，就象是個大壁虎一樣，一眼不見，便竄上了牆頭。
“好功夫。”
羅子騫對這個從大獄裡請來的幫手，非常滿意。
越牆而出，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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