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牛娃聽了文士的話,卻是身法一變,手裡匕首點點戳戳,虛多實少,不再冒進。
這一來,倒是形勢立轉,頭陀空有蠻力,斧子幾下掄空,反被放牛娃一刀割中袍袖,劃開一個大口子。
羅子騫暗暗點頭,這中年文士的點撥之語,大有道理,現代拳擊,講究防在攻先,腳步靈活,趨進趨退,持勇冒進乃是大忌。
這是技擊的訣竅。
放牛娃領悟甚快,得了文士指點,刷刷幾刀,『逼』得頭陀不住後退。
“尋其滯,擊其虛,機緣只有毫釐間……可惜可惜,這一刀又慢了……”
那文士好整以暇,在旁邊搖頭晃腦地評價。
和放牛娃相鬥的頭陀,卻是甚為尷尬。
自己身高體壯,這放牛娃頂多到自己肩部,看年紀只有十五六歲,鬥了這一陣子,沒分出勝負,其實已經是自己輸了。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群看熱鬧的農人,幾個乘馬客商,還有一個搖頭晃腦的“酸儒”狀文士。
這文士顯然胸有丘壑,旁觀者清,在旁邊指點放牛娃,就如同兩人一起戲耍這個粗壯頭陀一般。
“當,”
匕首又和利斧撞地一起,頭陀力大,放牛娃手臂劇震,匕首登時脫手。
“哎喲,”旁邊的幾個農民,都驚呼起來。
放牛娃卻是不慌,身子一矮,使個“蛇回頭”,腰身一扭,手肘直撞在頭陀的屁股上。
頭陀的屁股,怕不有磨盤大小,並且厚實多肉,吃了放牛娃一肘,自然沒有絲毫損傷。
但是這一肘,卻讓頭陀分外難堪,“打屁股”本是教訓小孩子所用,如今,自己被一個十幾歲的放牛娃打了屁股,如何臉上掛得住?
“哈哈,”旁觀的農民們,都哈哈大笑。
那中年文士也笑,搖頭晃腦地說:“很好,你匕首失了,是因為氣力不濟,這沒關係,能夠迅捷應變,以肘錘相對,很好,很好……”
那頭陀滿面通紅,怒吼一聲,斧子一掄,朝著放牛娃頭頂劈來。
羅子騫暗叫一聲:“糟糕。”
他格鬥經驗豐富,看得出頭陀這一斧,乃是虛張聲勢,力道雖猛,他腳下襬的十字步,卻是一個回撤架勢。
“有鬼,”中年文士大喝一聲。
放牛娃正欲俯身躲斧,聽了文士的話,忽然身形一斜,一個“鐵板橋”仰倒在地,迅速打了個翻滾。
果然,那頭陀右足一踏,朝著放牛娃身子踏去。
放牛娃這一翻滾,堪堪躲過這一腳,頭陀踏得兇猛,直把地上的塵土,趟起一片。
“好險,”羅子騫暗叫一聲。
頭陀一腳不中,卻不再揮斧拼殺,而是後撤一步,疾轉身子,噌噌幾步,跑到旁邊一匹黑健馬旁邊,飛身上馬,喝了一聲:“駕,”催馬而去。
旁邊諸人,百姓、文士也沒人去追趕他。指著背影罵了幾句,也就罷了。
大家一起誇獎放牛娃。
“小郎,好武藝,把這個惡頭陀打跑了。”
“有志不在年高……”
獨孤丘走上前來,朝著那中年文士施了一禮,說道:“敢問足下高姓?”
“賤姓沈,名若愚,字千秋,敢問軍爺,是趕路麼?”
“是,沈郎大有才學,這位小哥,人小藝強。”
“呵呵,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