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還是太過冒險,若不是吳鵬程非要對林空動刑,她只需要耐心地等拾柒回來就可以。
吳鵬程到底還是被白花花的銀兩迷了心竅,又要努力維護著自己為人父母官的尊嚴,拍了驚堂木道:“別以為你這樣拖延時間,本官就看不出來,本官可以先不動刑,你且先……”
他想讓江沅先說說與天緣酒館有勾結的事,然而卻被江沅搶了話。
“大人之前想要對我們嚴刑逼供,把禍端引到天緣酒館頭上,就不怕靖王爺日後報複麼?”江沅正好截住了他的話,把主動權牢牢地緊握在手裡。
吳鵬程聽出江沅的弦外之音,他是忌憚著靖王爺,不過他就不信江沅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僅與宋可妍是“至交好友”,還能讓靖王爺這尊大佛罩著她。
而且他只需要讓江沅承認替天緣酒館屯糧一事,至於其他的,那就不在他的責任範圍內,總的來說,他並沒有直接得罪靖王爺。
這樣想著,吳鵬程更加有了底氣,直接甩鍋道:“本官是按國法辦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某些宵小的蓄意報複,而靖王爺深明大義,要責怪也該怪他底下的白掌櫃心懷不軌,意欲屯糧作奸,與我何幹?”
這鍋甩得相當漂亮,如果江沅承認了,他針對的也只是白掌櫃,和靖王爺無關,雖然有沖撞靖王爺的嫌疑,可這件事是事實,承認的人也是江沅,和他並沒什麼關系,他說不定還能落下一個不畏強權的好名聲。
“是麼?”江沅快被吳鵬程的邏輯氣笑了,“若我真與靖王爺有聯系,大人以為靖王爺是信你的一面之詞?還是會信我的話?”
“靖王爺為何要信你?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商戶,別大言不慚。”吳鵬程只當江沅往臉上貼金。
“萬事皆有可能……”江沅正要繼續與吳鵬程扯下去,袖口突然被林空扯了扯,她忙掐下話頭,凝眉不解道:“空兒,怎麼了?”
林空湊到江沅耳邊,道:“娘子,外面有人來了。”
她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緊接著拾柒和宋可妍一同闖入後衙,後面跟著的一群正拿著刀,不知所措的衙差。
“放肆!”吳鵬程剛想罵是誰竟敢擾亂公堂,就看到來人是宋可妍。
他這次是真被嚇到了,肥胖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了下去,顫著手扶了扶頭的頂烏紗帽,諂媚地問候道:“宋小姐?你怎麼……”
這大雪紛飛的天氣,宋可妍不在家裡好好待著,還帶著個手持長劍的女子來他的府衙,這兩邊都得罪不得,吳鵬程無比後悔早年在外地為官時,一時大意留下了把柄,不然現在也不用左右為難。
宋可妍壓根沒理吳鵬程,她瞥了一眼江沅和林空身上的血跡,握著鞭子的手不自主地發起抖來,上前就想要抽吳鵬程一頓。
“宋小姐不可。”拾柒及時拉住了她,臉色也不太好。
宋可妍垂下握緊鞭子的手,抬腳要去看看江沅的傷勢,又看到林空正扶著江沅起來,她腳步一頓,更加怒氣沖沖地盯著吳鵬程。
江沅沒想到拾柒的速度這麼快,見她的身上還帶著大量未融化的堆雪,就知道她這是剛剛回來,只不過宋可妍……完全是在預料之外。
江沅朝拾柒微微點了點頭,見她們臉色難看,又解釋道:“宋小姐,拾柒姑娘,我們都沒事的。”
林空這才明白過來拾柒和宋可妍這是在擔心她們,她挽著江沅的胳膊,頗為自豪地揚著小臉,道:“拾柒姐姐,這血是空兒自己吐的,不是被打的。”
她說完見宋可妍的臉色更不好了,再想起昨天宋可妍幫過她們的忙,十分好心地安慰道:壞姑娘,你也不用為空兒擔心的。”
誰知宋可妍直接柳眉倒豎,怒道:“誰稀罕擔心你?”
林空撓了撓頭發,不明所以道:“不是擔心空兒?那你是擔心娘子麼?”
她一說完,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宋可妍也沒有再說話,林空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有些忐忑地看著江沅。
江沅無力地嘆了口氣,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再問宋大小姐就該原地爆炸了。
宋可妍憋著一肚子氣找不到出的地方,想揍害她難堪的吳鵬程一頓,又不好在江沅面前留下一個不好的形象,扭頭就要離開。
其他人自然跟著她這尊大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