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
阿什張了張嘴,感覺自己的嗓子被無數想說的話堵塞著,但細細去追究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卻沒有清晰的答案。
最後,眼見著那背影越來越遠,漸漸隱於黑暗,他心頭一慌,終於在“如果再不開口,就沒有機會讓他聽見”的緊迫感之下,深吸一口氣,以生平最大的音量吼道:“我是阿什·艾爾溫,感謝你救了我們!”
——我必然會報答你……必然,會和你再相見。
心中隱約浮現的信念,連當事人在此時也沒有發覺。
“說感謝的話還太早了。”一個溫和的老人的聲音遙遙地飄過來,“這並不是結束。”
“早做準備吧,被星辰所眷顧的少年。感謝你指引我們抵達了這個地方。我們完成了心願,作為交換,也將給予你善意的警示。”這個聲音勸慰著,但說出的內容卻鋒銳得讓人心驚,“元素之河即將枯竭,你們的和平,很快就會崩碎殆盡。”
阿什驚愕地瞪大眼睛,他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正是星空劇團最初報幕的那位老人。
他看向舞臺的方向,發現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那兒的華燈溢彩、高高的舞臺、圓滾滾的帳篷……都消失無蹤了。在月光星光下,平坦的草地上,空無一物。
他猛然驚醒一般的,朝前追了幾步,再望向青年離去的方向,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確切地看見了——一個穿著星靈長袍的老人,與一個披著華美舞衣的青年,步履從容地隱沒於夜的深處。
一切都寂靜下來,熱鬧與喧囂像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阿什呆呆地站在原地,彷彿大夢一場,悵然若失。
夜風涼涼地拂過他的臉頰,血漿在臉上幹涸、變得粘稠。他不舒服地抬起袖子擦了擦臉龐,終於回過神來,再不去思索這個離奇的夜晚,不去追尋神秘的根源,不去深究老人口中善意的警示。
他飛快地走到已經躺在地上的奧布裡與莎安娜身邊,小心檢查確認,發現兩人已經陷入了沉睡,奧布裡一邊睡著一邊叫著“莎安娜”名字的樣子,讓他也不禁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奧布裡,醒一醒!”他小聲叫著。
奧布裡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卻無視了阿什血糊糊的臉:“嗯?我怎麼在這兒就睡著了?”他咕噥著,朝阿什擺了擺手,“算了,好睏的……我……呼,讓我再睡會兒。”
他又睡了過去。
阿什再叫了莎安娜,也是一樣的情況。
就連草地上的大家也是,幕天席地地躺著,抱著肚子呼呼大睡,表情都是如同見著了美夢了一般,又香又甜。他試圖去叫醒德裡克大叔,只得到了一個被打擾了美夢的呼扇,而後德裡克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被拍了個正著的阿什怔了怔,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在涼爽的夜裡,開始了忙碌。
他從家裡取來了被子和衣物,給村裡如唐娜嬸嬸這樣身體虛弱的人蓋上。至於德裡克這些血氣旺盛的漢子,則被他直接無視掉了。
夏季的夜晚挺適合郊外露宿的呢。
雷切爾的屍體已經不在原地了,阿什想,大概也是那位老人或者青年用……嗯……也許是叫魔法?用魔法將屍體變沒了,就像他們憑空把一整個劇團都變沒了一樣。
他將染血的土地清理了,再把自己清理幹淨。
這時已經接近黎明瞭。
阿什又累又困,也不去想明早該怎麼給大家解釋睡了一地這種事。他爬上高地,也沒有鑽進木屋,就那樣坐在地上,背靠著石塔,進入了夢鄉。
夢裡有熟悉的流光,但今夜他覺得,這些流光就像是月光,是星光,皎潔的、銀白的、璀璨的、閃耀的。在炫目的流光中,他再一次看見了舞臺上的青年,用冷淡疏離的神色,跳著柔軟動人的舞步。
優雅地挪移、旋轉。
一圈又一圈地,搖曳在他的夢裡。
作者有話要說: 阿什·演技帝初見端倪·艾爾溫:發現了一個好看的小哥哥(\)
神秘老人扶額):少年,你濾鏡太厚了。
西格妮的對手們驚恐):少年,你一定是眼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