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是泡在了水裡,我下意識地就以為是……是淹死的。而且從我家到她家就隔著一座橋,我猜很有可能胡大哥昨天晚上喝多了一不小心,栽到河裡了。”
“那你猜錯了,”吳謙把手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胡升不是溺水淹死的,而是被人用鈍器擊打後腦勺致死後,拋屍到河裡的。”
“什麼?”張勝臉上的肌肉僵硬,呈現出了一副怪異的表情,“這怎麼可能?胡大哥怎麼會是被人害死的?可他從我這裡走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
吳謙冷冷地說道:“他從你這裡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只有你自己知道。”
張勝看向吳謙,眉毛快擠在了一塊:
“吳提刑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在沒有確認兇手之前,我為什麼不可以懷疑你?你是胡升死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你有作案時間,還有作案動機!”
張勝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呵呵,吳提刑,小生早就聽說無論多複雜的案子在你手中都能真相大白,還說你是斷案聖手。可今日一看,不過如此。你說我有作案時間我確實沒話說,可你說我有作案動機,那我就要問問提刑你了,我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吳謙看著張勝,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杜氏漂亮嗎?”
張勝的眼中先是略過一絲疑惑,緊接著就轉化成了憤怒。他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怒氣衝衝地說:
“你什麼意思?吳提刑,你辦案可以,但不能辱我清白,更不能辱杜氏的清白!我張勝雖然人窮,但絕不會做那種辱沒聖賢祖宗門面的事,你要有證據就抓我進大牢,否則就是汙衊!”
“既然如此,”吳謙對小哥說:“就先把張兄弟帶到提刑司等候問審吧。”
“哼,”張勝擰著脖子,“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全身一股浩然氣,我才不怕你這些!”
吳謙把他的匣子遞回去時,忽然注意到那匣子裡的銅板有些奇怪,他拿出一個一看,發現銅板上寫的不是“皇宋通寶”四個字,而是“長命富貴”!
他從來沒見過這種錢,這難道是假錢?但是從製作的精緻程度上來看,不像是民間私爐能鑄造出來的。
他拿起一枚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
張勝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沒見過吧?這是壓勝錢,小時候我娘給我攢的,少見多怪。”
壓勝錢這東西吳謙倒是聽說過,但今天是第一次見。它並非流通幣,而是民間一種用作吉利品或避邪物的錢幣,常用在小孩子佩帶的飾物上。壓勝錢的總體模型和真錢幣一樣,但上面多是些祈福和鎮邪的字。
吳謙把錢幣放了回去,讓張勝放回了原處。
這時正好有兩個之前去幫忙搬運屍體的衙役完事之後過來了,吳謙讓他們押送張勝回提刑司等候,自己還有其他事要辦。
“公子,”米兒問:“你看張勝是兇手嗎?”
“目前來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對了小哥,讓幾個兄弟多走訪走訪附近,調查一下他和杜氏到底有沒有風言風語。”
“好。”
吳謙走上橋,去了對面的胡升家。
一群圍觀看熱鬧的站滿了他家院子,吳謙只好讓小哥清場,把無關人員全都轟走守在門口。由於孩子還太小,杜氏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照看孩子了,便交給了一個鄰居大娘幫忙帶著。
杜明出去買白事用的物品,整個院子裡現在就剩下了杜氏一個人,悽慘的哭聲讓人不忍卒聽。
吳謙讓米兒去照顧杜氏,自己去各個房間以及院子裡檢視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