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謙打斷了他一下:
“只有他們兩人喝嗎?老二呢?”
“老二?”劉大滿冷哼了一聲:“老二平常不喝酒。吳提刑你可別覺著是老二不喜歡喝酒,其實是他娘王婆子偏心眼,老大和老三平常喝酒吃肉都沒事,但從小老二要是多喝幾口酒,多吃幾口飯,王婆子必罵他敗家子。所以久而久之,這老二就變得滴酒不沾了。”
一旁的小哥忍不住咂舌道:
“天下竟有如此偏心的父母!”
“哎!這位小哥你可說對了,這王婆子和老牛就是偏心的很。平常不僅不給老二吃好的,還把最重最累的活交給他。他家不是開棺材鋪的嗎?老大負責櫃檯,老三跑出去闖蕩,就老二一個人悶頭做棺材活。出去和別人吵架搶生意,也是把老二往前面推。他家的事,整個璧山縣都知道。”
一旁的牛大頭說:
“確實如知縣官爺所說。我們這有句俗話,老大稀罕老小嬌,中間的是個受氣包。我嬸嬸算是把這句話做絕了。也就是我二哥腦袋不好使,對嬸嬸言聽計從,不然擱被人身上,誰也受不了這個氣。”
吳謙想到了一個名詞,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徵,被迫害者往往對於犯罪者產生一種情感,想要努力表現贏得迫害者的認同,甚至反過來幫助迫害者。
劉大滿朝牛大頭耳朵上擰了一下,笑罵道:
“你個以下犯上的混小子!有這樣說你哥的?不過啊,還真讓你說對了,那老二確實腦子有問題。”
吳謙心中猛地一驚,牛家人對老二這樣不公平,老二會不會因此記恨老三?然後殺了他洩憤?該不會老二的傻是裝出來的吧。
沒有證據支撐,吳謙暫時把這個疑問放在了心裡。然後問劉大滿說:
“關於老三的死,老大是怎麼說的?”
“除了嚎啕大哭,其他的事一問三不知!問他怎麼去的雜物間,他說他們倆最後喝斷片了,怎麼去的不知道。問他老三怎麼死的,他說他也不知道。據老大交代,他們中間醒了一次,那時候老三活得好好的,他們還一起拉門,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為了防止有人進來害他們,他們還把門從裡面插上了門閂。
可等他早上再醒來時,才發現這時老三已經死了。他還奇怪呢,明明他們中間醒來的時候從裡面把門給閉死了,怎麼還能有人進來殺了老三。要我說,這雜物間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不是他殺的還能是鬼殺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卻一直不認罪。”
幾人走到後院,看到地上堆滿了各種用來做棺材的板材,還有拉運木頭的板車。幾口半成品棺材靠這牆角放在一邊,黑漆刷了一半,看著怪嚇人的。
在後院的東北角,有一間很小的磚瓦房子。房子沒有窗戶,只有一個看起來非常老舊的木門。
牛大頭帶他們往小房子那裡走。
“官爺們小心腳下,別絆倒了。”
米兒看著那房子,撓撓頭說:
“這房子真奇怪,怎麼連個窗戶都沒有?”
牛大頭說:
“這房子是我叔他們家前年蓋新房時剩下了不少磚瓦,覺著扔了也是扔了,索性就蓋了個小房子當雜物間。本來就是個添頭,就沒想著整窗戶。你看那門,也是從老房子上拆下來裝上去的。”
到了雜物間門前,吳謙看到這是那種單扇實木門。這種門在鄉下非常常見,整個門用幾張木板拼接而成,沒有鏤空雕花,結實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