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山依然很平和:“羅兄,我覺得,我比你更合適,你覺得怎麼樣?”
慕容青山確實比他更合適。
羅院士看著自己這個忘年之交,想起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成為青山書院的院首的時候,他時常偷著一隻雞和他一起烤來喝酒,那真是年少最珍貴的一段日子。後來,當了青山院首的少年退去了不羈,變成了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師表。
羅院士說不出話來,但是最後,他還是退開,看著慕容青山登山了飛鳶。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老友一眼,即便知道此去屍骨無存。
他低著頭,以更加快的速度改造著僅剩的最後一隻飛鳶。
他知道,只有盡快改造出一隻飛鳶,慕容青山才有活著的機會。
溫文爾雅的文士宛如飛蛾撲火一般的闖入了戰鳶中。
當最後一部分改造完成的時候,羅院士已經滿頭大汗,他轉過頭,去搜尋著那隻飛鳶。
但是最後,他還是隻看到那隻飛鳶在城門外被擊落。
赫連端木顯然是隻老狐貍,他將黑火藥射向了城門的楚元帝處,於是,本來可以躲過的慕容青山帶著第十一隻飛鳶墜落在了城門外。
死亡在戰火面前,真的什麼都不是。
羅院士鐵石般的心腸終於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劇痛,從一開始那位老人站出來就鈍鈍的痛。
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改造好的飛鳶。
誰來?
在這個時候,誰來駕駛著給他們最後希望的飛鳶?
而此刻,一個歡快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大家轉頭看去,只見偏僻的小巷,一隻老母雞揮舞著翅膀,從倒塌的磚石處跳出來。
然後,一個青年走了出來。
他的神色很冷,臉上沒有因為這座城池而露出任何的憐憫,只有一種疑惑。
他的疑惑使他走出了青山。
他看向羅院士:“慕容青山告訴我,生而為人,不是為了修行而修行,我有點沒想明白,或者我忘了,該為什麼而修行,所以,我想來試試,試試看當我為你們口中的國與民出戰的時候,我會不會找到我的理由。”
那隻雞揮舞著翅膀,“咯咯咯”叫著,在滾滾的煙火中,彷彿應和著自己主人的話語。
它是一隻狗腿子的雞。
飛鳶墜落,燃燒起來,慕容青山的屍體也就隨著飛鳶化為塵土。
不管是駕駛著飛鳶戰鳶,還是迦樓羅,一旦自己駕駛的東西毀滅,這種靠著天隕石聯絡著你的靈識的東西,也會隨之走向毀滅。
赫連宗正和赫連端木臉上都露出遺憾之色:“你們楚國雖然混賬比較多,但是慕容青山確實是我們非常佩服的一位英雄,可惜,他的屍骨永遠無法埋藏了。”
赫連宗正看向楚元帝:“我們現在不會殺你,我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國都,在你的面前,毫無防抗之力的化為灰燼。”
他們說這,駕駛著戰鳶,飛躍了城牆。
他們終於要,徹底的佔領這片土地。
兩個巨大的烏雲遮蔽了陽光,移動而來,那曾經堅固的城牆在它的陰影下,似乎也弱不禁風,一撞就倒塌。
看著那戰鳶駛入陵城,楚元帝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對著他頭頂的龐然大物發出攻擊。
但是,他的那點力量,落到天隕石上,消弭的一幹二淨。
夕陽已經沉下,最後一線陽光落在戰鳶的身上,是人類窮極想象力之後的美。
但是,這樣的美,只會讓人恐怖。
他在黑暗中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