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時間了。
這便是最直觀也最主觀的原因。
他絕不會是接下來事件的參與者。
他的身份,最多也僅僅只是旁觀之人罷了。
而強大而有主見的合作者,這對於格羅而言幾乎可以被稱為是最好的助力。
但……
“不要做得太過火了。”格羅出言提醒道,“小心引火燒身啊。”
他的尾音嘆息,似乎確實是關心著這位在立場上是他敵人的男人。
然而這卻是真心的。
科那所與米瑟王國之間發生衝突,對哪邊都討不到好處。
已經確實見證了兩方實力的格羅確實有如此評價的資本。
科那所的本身便是一艘遊蕩於海面的巨船,其上更多的是普通的民眾、商販,他們沒有任何能夠在海上作戰的軍隊,不,應當說,除了維持科那所交易平等這一點的護城士兵之外,他們沒有任何戰力。然而,他們卻掌握著無數的財力,將這份經濟優勢轉化為戰爭優勢,這對於統率著科那所的鄭順景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流落於外的鄭氏皇族,即便那存在了數百年之久練王朝已然覆滅,但那存在於地下的、難以被深挖出的勢力卻終究是能夠為他所用。而曾經能夠窺見東大陸王朝之下暗潮洶湧、盤根錯節的地下勢力的格羅,難以想象那些可怖的兵器一旦投入戰爭將會為國家造成多麼可怖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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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順景沒有為鄭氏皇族復辟、幫助鄭順澤重新締結練王朝,並不是不能,只是他不想罷了。
曾經與高瀟一同警惕鄭氏在國家覆滅之後反撲的格羅,那時還在困惑那數年之間鄭氏為什麼毫無動作,如今看來,那不過是因為當時的練王實在愚蠢吧。
——拋棄了嫡長子,反而親近流落於外的幼子,這份偏愛令練王失去了理智,將屬於皇室的權力全數交予了鄭順景。
——誰能猜到,這個人對鄭氏皇族的皇位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啊?
這一點那位已然去世的練王沒有想到,就連高瀟也難以置信——不然她不會在練王朝覆滅,鬱氏一族歸順的現今,還對那處於暗處的勢力念念不忘了。
然而對於高瀟的草木皆兵,格羅卻是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未雨綢繆這種事不管在什條件之下都是十分必要的。
再說回前言,對比科那所,米瑟王國亦是不弱。
這地處於東西大陸之交的國家擁有的財力足以與科那所相媲美,至於兵力……米瑟王國並不缺少陸上作戰的軍隊,同樣,雖然米瑟王國的海境大多漂浮了無數的碎冰,但正如最極寒的雪域荒原之中才會孕育出赤獅子一般,那艱險無比、隨時有可能使船體裝上暗礁的訓練場所,才能誕生出最堅強的海兵。
而科那所本身,並不能夠真正抗擊敵人。
只要米瑟王國計程車兵登上科那所的領地,那麼便是其勝利。
這是速度的比拼,這是米瑟王國的海軍與鄭順景的統協能力的比拼!這是速度與速度之間的交鋒。
然而這並不僅僅只是速度的主場。
格羅斂眸,暗色的弧光被纖長的睫羽遮掩,在少年迎光的面容上打上了一層斑駁的陰影。
只要一想到那種結果,他的心情便會變得十分不好啊。
畢竟他實在是厭惡。
厭惡那以鮮血與腐爛的死亡為主調的戰爭。
但他必須面對。
——因為這次的戰爭,極有可能是他一手主導。
鄭順景來此是因為與他的交易,若是在此之間與米瑟王國的女皇產生衝突而爆發戰爭,這無疑與他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他才多言提醒。
——而他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舌尖的青綠色液體是無比的苦澀,即便之後淺淺的回甘與衝擊鼻腔的氣息,一同襲來,也不足以將那幾乎與口腔交融的苦澀沖淡。
而面對格羅的提示,已然知曉其主張的鄭順景卻是不以為意。
“不必多言。”他咋舌一聲,姿態與語氣之間是萬分的不屑。
“——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