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力量能夠創造一切,神明的力量能夠毀滅天地。
神明的力量溫和而友善,神明的力量殘忍而暴虐。
生命的存在、世界的存在全在神明的一念之間。
生命的毀滅、世界的毀滅全在神明的一念之間。
神明是強大的。
神明擁有著其他生命難以想象的磅礴力量。
神明是不可超越的,作為流穿了太多傳說的存在,不管是創世神還是天罰神,在本初界的生命們看來,都是不可超越的絕高存在。
然而,神明的力量並不像他們想象中一樣複雜。
神明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究根結底答案其實很簡單。
--極高。
在法則允許的範疇之下,那名為神明的至高存在擁有尋常生命難以想象的高絕力量。
雖然那力量的表現形式會因為神明的職權不同而產生分化,但毫無疑問,他們的力量是冠絕了世間萬物,超脫了任何的真理而存在的——因為這便是神明存在的意義。協調統領、持續平衡。
而那份純粹的力量,在平常使用之時便已經超越了其他的元素力量太多太多,而若是直接將其作為魔力施展又會是如何?
格羅跨越創世神佈下的隱匿魔法。不,那根本稱不上魔法。
那是由最為純粹的星辰之力構築的牆堡,那只是無法由尋常的生命將其計量的力量灌輸而成的,擁有“將事物隱藏”的能力的、星辰之力的不同以往的表現形式罷了。
而面對這無比純粹的星辰之力,作為天罰神的契約者;本該對這種氣息深惡痛絕的格羅又是如何做的?
格羅安穩地踏入那片沉寂了數百年的土地,腳步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那是腐敗的氣息。
荒敗的塔尖,蕭條的庭院。早已經被不間斷的寒風與冰雪摧殘了數百年的塔壁顯露出斑駁的磚瓦,然而就連那記敘了那往昔記憶的紅磚瓦也不可倖免,在不知多麼久遠的時間之前,那絢麗奪目的猩紅被徹底染成了頹敗的黑紅,就連那磚瓦的裂縫之間,都有成片的青苔顯露。
荒涼、慘敗。
這裡是一片數百年來都無人踏足的土地,這裡是一方數百年來都無人打擾的土地。
泥濘之下,有不知何時已經死去的枯草在腐爛。泥腥氣、土腥味混合了不知從何處飄來的微末的、不知名的香料的氣息,與那長達數百年的、被時光遺棄篆刻的痕跡,一同被格羅刻入腦中。
植物、還有難以覺察的微末的蟲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格羅此刻的精神無疑是緊繃的。
空氣中越發濃郁的、能夠被他這位天罰神的契約者感知到的、令人作嘔的氣息早已經證實了,這裡確實就是特爾亞斯家族中流傳的、傳說中寄存了聖槍的所在。
[嗯?]自從格羅踏入那隱匿魔法的範圍之後便已經清醒了的阿萊爾羅伊帶著疑問的意思發出一個單音節,尾音上揚之間還帶著幾分戲謔,[只有隱匿卻沒有時間停止?]阿萊爾羅伊反問了一句,在確定了眼前這副落敗的景象並非是什麼可笑幼稚的障眼法之後,他輕笑一聲,[這可不是奧希塞爾多那傢伙的風格啊。]
早已經與其認知數十億年的阿萊爾羅伊自然知曉奧希塞爾多是個什麼性格。即便兩者都不可能前往各自的轄地,但從貝貝絲和吉馬艾斯的存在來看,便可知創世神是個何其怕麻煩的傢伙了。
自己創造的生命,就連護身法陣的作用都相差無幾,可以說是十分偷懶的做法了。
而對於建築,奧希塞爾多也有自己的一套力量施加效果。
——隱匿、永恆。
早已及流逝在時間長河之中,早已及被世人遺忘殆盡的蘭特亞斯。
那是億萬年之前,不明瞭是何種生命所做,不知曉是何位智者所建。那早已經深潛入海域之底的城市,保留了它消亡之前的原貌,早幽寂無聲的、就連鮫人族都還未被神明所創造的不可知的漫長時間裡,它一直、一直地在那無邊的、只有魚群潛藏的海洋,守候著在天罰神誕生之前的漫長黑暗與冷寂的、屬於神明與不可知的生命種族的輝煌。
如果不是那屏障上屬於天罰神的力量波動,就連阿萊爾羅伊也不可能會注意到吧?那無聲的、那本初界中最為接近深淵域的絕對寂靜中,竟然還有如此壯麗的建築。
在時光與海流之間最難消逝的材質——鋼巖。以此為主要材質修築的建築群是窮極想象、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深沉與震撼。那建築能夠在海底之中沉默數千年,但終於還是無法阻止其消亡的腳步——畢竟這是任何事物都難以阻擋的、早已經被法則限定的規則,即便是神明也不能直接干涉時間,不然便是對法則的挑釁,是對法則規定之下的、無數存在的蔑視。
所以啊,那即便是神明也無法視若無物的輝煌,創世神又怎麼忍心令其消卻全數的痕跡呢?
即便是神明,也不可能會忍心,令那絕不屬於任何無智的生命、那些憑藉本能行動的生命製造的,只能是擁有思考能力的生命構築的輝煌至極的墓碑消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