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僅僅是一塊木牌。”艾比說著,向那木牌中注入魔力,“這是……”
“——你必須頂禮膜拜的東西。”
魔力灌注,那斑駁的木牌居然在下一刻綻放光芒!
那暖橙色的光暈之間,目可見之的時光的痕跡盡數褪去,將原本最純粹、最單純的顏色顯露的令牌昭示著的,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榮光。
光輝褪盡,那人卻已經跪倒於艾比身前。
“這可真是……久違了啊。”男人嘆息著,卻難掩他語氣中的喜悅。他仰視著艾比與他手上已然顯露全貌的木牌。艾比所言不錯,這確實是他必須頂禮膜拜的東西。
只有他現在半跪,格羅才有機會藉著躍動的燈火看清他的全貌。
然而,在看清男人全貌的下一刻,格羅卻瞪大雙眼,目中難掩震驚。
他擁有翡翠綠的雙眼與墨色的長髮,這對於生活了無數異族與東西大陸混血兒的特爾落提公國而言並不稀奇——甚至被稱為普通也不為過——但格羅驚訝的並不是這一點。
——這個男人與艾比,至少有五分的相似。
“——殿下。”他向蒼老許多的男人行禮,語氣神態之間是全然的尊敬。
“不用這樣多禮,薩因。”被尊敬的男人親密地呼喚著從屬的名字,但儘管如此,他卻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半分將其扶起的意思。
但自行站起的、被稱為薩因的男人臉上卻沒有半分的不滿,他只是半搭著胳膊,嘴角邊含著慵懶的笑意。
“那麼……尊敬的殿下不惜動用身份,也要找我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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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因·託比埃斯,這個名字在特爾落提公國的地下黑市之中可謂是響噹噹。作為最臭名昭著的情報販子,薩因手上擁有的,是比之米瑟王國的女皇陛下最信任的左右手——弗雷·k·利蓋爾公爵也毫不遜色的情報網路。
他當然已經知曉紅衣主教殿下已經失蹤兩天了——作為創世神殿所在的梵穆教國的敵對國的屬國,特爾落提公國對於創世神殿的紅衣主教的訊息自然看重——那麼現在,這位霍夫曼家族的實際掌權者出現在自己面前是為了什麼?
薩因當然沒有忘記這裡是哪裡。
對於創世神殿的紅衣主教而言,特爾落提公國可以說是最為危險的地方之一。
——但他——不,應當說是能夠證實其身份的、霍夫曼家族代代相傳的令牌——卻確確實實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枚令牌是標誌,是傳承了數百年的,霍夫曼家族與龍與精靈族交好的信物。作為霍夫曼家族百年前的旁系,薩因自然能夠覺察到那上面的星辰之力並不是作偽。
令牌是真的。
而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應當是真的。
所以喲——
“殿下的目的是什麼呢?”薩因半眯上眼,卻依然微笑著迫問艾比的目的。
雖然稱呼為“殿下”,但薩因語氣裡再沒有了方才的尊敬。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為艾比將那方令牌收回。
那枚令牌上除了有龍與精靈贈與的星辰之力外,還有初代紅衣主教——阿萊克西斯·盧亞諾·霍夫曼將精血凝聚而成的力量。這對於除了族長之外的霍夫曼家族成員都有威懾的作用——這無形之中鞏固了族長的地位與血脈的純正——只有真正的霍夫曼家族成員,才能擁有足夠成為法師的肉體、才有成為族長的資格。
而很抱歉,薩因百年之前的祖先失卻了施展魔法的能力。也是從那時起,其名為託比埃斯的霍夫曼家族分支徹底失卻了繼承族長之位的資格和能力,徹底淪為了霍夫曼家族無數旁家的一脈。
對於這種百年之前便已經成為定局的事情,薩因其實並沒有多少怨言。畢竟他也並不喜歡權力所帶來的紛爭,在鮮有人知的陰暗之腳,掌握鮮有人知的情報並以此為生,對於他而言便已經有了足有令他感到愉悅的資本了。所以,對於現任的、霍夫曼家族族長的到來,薩因並沒有感到榮幸的意思,最多的,也只是對他為何前來的無限好奇罷了。
而艾比也不負所望。
“特爾亞斯家族。”艾比只是單純地報了這個名字,卻在下一瞬對上了薩因怔愣的視線。他微笑,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你應該知道他們。”
當然知道。
這個家族……不知道才是真的奇怪。
特爾落提公國在還未淪為米瑟王國的附屬國之前,是全然由特爾亞斯家族管理的。
佔據了耐卡不雪山的天險、佔領了大陸交匯之點的特爾落提王國的領導者——特爾亞斯家族卻在不到百年的時間裡,家族內數百位成員全部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