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街道兩邊的路燈光線暈黃。黑色轎車平穩駛入車道,車內的兩個男人分座兩邊。
後座左側的顧以寧面容冷峻,那雙黑如寒譚的眼睛辨別不出絲毫情緒,“說吧,為什麼打架?”
顧唯深抿唇往邊上挪了下,雙腿交疊後上半身輕靠座椅,“不想說。”
“我們和方家並無過節,你不會無緣無故去動方展,還是這麼個動法。”顧以寧瞥眼身邊的弟弟,眉頭輕不可聞的皺了皺,“因為誰?”
嘖嘖嘖。
要不怎麼說是他二哥呢,律師的眼神都他媽毒辣。顧唯深偏過頭,薄唇微抿,“方家我自己解決,今晚的事情幫我瞞著點媽。”
“瞞不了,”顧以寧斜睨他一眼,“顧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媽就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
“靠——”
顧唯深倒吸口氣,扯過邊上的西裝外套扯過來,蓋在自己臉上。
車廂內光線昏暗,顧以寧嘴角微勾,不緊不慢的開口,“聽說今晚在場的,還有個女人。”
一把掀開臉上的西裝外套,顧唯深瞪眼開車的顧銳,果然見他灰溜溜低下頭。
這個笨蛋,肯定被他二哥給套路了!
“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二哥不也幹過麼。”顧唯深隨口說句,話一出口頓覺失言。
顧以寧側目看著車窗外,似乎沒聽到。須臾,他轉過頭,目光幽暗,“別忘了,你身邊還有位虞小姐。”
車頂天窗半開,一簇簇暗影落在顧唯深額前。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釦膝間,聲音有點悶,“二哥,你覺得顧虞兩家應該聯姻嗎?”
顧以寧眯了眯眼,沒有立刻回答。
“爺爺總是念著以前的情分,這些年對虞家處處忍讓。可有些人胃口很大,他們未必能把往日的情分記在心裡。”顧唯深斂下眉,手指一下下撥動胸前的衣釦。
顧以寧長弟弟將近兩歲,他短暫回憶了下,他們的幼年都在打鬧聲中度過。他性格內斂清冷,自幼與誰都不算親近。
可顧唯深卻不同,他打小嘴巴甜,又會哄人,爺爺被他哄得團團轉不說,連同父母都把他捧在手心。因此,大哥一直針對他,這些年他們之間勾心鬥角,暗自較量的把戲層出不窮。
多數時候,顧以寧不會插手,甚至顧家的生意他都不感興趣。原本應該落在他肩上的擔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由那個任性跋扈的三弟挑起來。因為有他,顧以寧這幾年才能安安心心在外面經營自己的喜好。
“爺爺選中虞家,自然看中虞家盤根錯節的關係。如果放棄虞家,對我們顧家來說也並非一件好事。”顧以寧淡淡開口,顧唯深聽到他的話,眼底眸色更深幾分。
不久,黑色轎車駛入顧家祖宅,顧唯深留在家裡過夜。
翌日早上,顧唯深剛下樓就被拉到餐廳的椅子裡,“三兒,快讓媽媽看看,你哪裡受傷了?”
“媽,我沒事。”顧唯深護住身上衣服,急忙將母親按坐到椅子裡。
嚴如臉色不好,昨晚幾乎沒睡,“為什麼打架,還鬧到警局?”
“看不順眼。”顧唯深端起面前的牛奶,小口喝著。
“方家那邊傳來訊息,他們要私了。”顧以寧抽出一張紙巾擦手,冷冽雙眸掃過顧唯深的臉,道:“方展的傷勢並沒達到量刑標準,算你運氣。”
“二哥,我怎麼聽你這話,好像你是方展的律師?”顧唯深神情不滿。
“你這孩子,”嚴如看到兒子無恙,總算定下心,“咱們和方家無冤無仇,好端端結個怨做什麼?幸好有你二哥壓著,不然被你爸爸知道,又要不得安生。”
側面樓梯有道人影過來,嚴如說話聲立刻收斂。
“媽。”顧載成看眼餐桌前的男人,驚訝道:“三兒怎麼在家?”
“想家了。”
顧載成拉開椅子坐下,目光朝向對面的男人,“昨天虞大哥過來家裡,跟爺爺說想要和咱們儷星合作拍部電影,爺爺已經答應了。”
頓了下,他又道:“昨晚你沒在公司,我把劇本放到你辦公桌上了。”
虞家想要同儷星合作,卻跳過他直接去找爺爺?
顧唯深臉色沉下來。虞家那位大少爺,也是個非常有野心的主兒,顧載成和虞森的關係向來不錯,如今儷星落在他手中,怕是很多人都不甘心吧。
顧虞兩家門第相當這不假,可太過般配的門第,同樣存在隱患。若哪天一個不下心,被人家吃掉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兩年顧唯深才特別拿捏同虞宛的關係,他可不想給別人做嫁衣。
“是嗎?”顧唯深勾起唇,“既然爺爺都已經答應了,我還看什麼劇本,多此一舉。”
顧載成笑了笑,沒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