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清何等聰明的人,聽著左儀說了跟沒說差不多的話,當即閉上眼睛不打算再搭理他。
若不進那漩渦,那自然是好的,可他們要做的事情不就是進漩渦,然後把攪動漩渦的人揪出來嗎?
阿蘭與左儀和程宣不同,他們二人都是有武藝在身,即便遇到陷阱也還有自保之力。
而阿蘭只是一個女子,嘴上從來不輸人,身手卻是沒有的。
聞人清和施千蘭自幼相識,相知如姐妹卻其實沒多少年,可卻比親姐妹更加惺惺相惜。
施千蘭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離開這麼久,她心中總是覺得不安。
“你與其擔心她,倒不如先擔心擔心咱們。”
左儀伸了個懶腰,“今晚收網,我想鳳錦縣表面遮蓋的東西會掀起一角,我們得順著這一角摸清楚,速度要快,且不可節外生枝。”
聞人清正了神色,“確定就在今晚嗎?不再等等?”
“不了,時機已到。”
左儀對此十分肯定,若今日沒有申良遠前來試探,他或許還會等待幾日。
不過申良遠這麼迫不及待的前來言語試探,左儀心中反倒有了確定。
“好,我知道了。”
聞人清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偷偷從停屍房裡帶東西回施家酒樓。
那動作越神秘越好,最好還避著縣衙裡的人。
於演技,左儀從來不擔心聞人清,畢竟能把落魄大小姐演繹成巾幗鬚眉的,普天之下實在沒幾個。
左儀嗯了一聲,抬頭看了眼天,時辰尚早,他便和聞人清說起其他事來。
“我記得當時咱們在京城的時候曾聽過一則傳言,說京中有貴人染指科考,此事你可還記得?”
這件事當時在京城只傳了不過一日,第二日便迅速銷聲匿跡,就像是從未有過這種聲音一般。
當時左儀和施千蘭已經交情匪淺,兩人便坐在一處說起過。
當時施千蘭的訊息尚且不如眼下這般精通,所知不過是一些皮毛。
她覺得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只是偌大的京城誰會有能力在一夜之間把訊息壓住,還壓制的那麼密不透風。
左儀那時雖然心思尚淺,奈何腦子比較聰慧,自然明白施千蘭的意思。
那傳言是真,只是有人一手遮天將傳言硬生生給壓了下去。
施千蘭那時找人去偷偷查過,不僅什麼訊息都沒查到,就連那些去查的人後來也都沒有再回來。
當時他們便不敢再動手,畢竟當時不如現在,事情能想的周全,更不如現在背後靠山強硬。
那時家中只當他們是玩耍的孩子,根本不管他們在做什麼。
如今不同,他們所做之事,便是早先父輩做過的事情。
只是他們沒有做成,而他們正一步步逼近真相。
“記得,你同阿蘭不是折騰過一陣子,那時無人相信你們,唯有我。”
聞人清別過頭去看漸漸西下的日頭,這幾日的日頭晦澀不明,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籠罩在上頭,卻又毒辣的很。
這樣的日頭她在京城時常感受到,不止來自日頭,還來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