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這命苦啊,前頭的債還沒還清,後頭又來一屁股,這日子沒法過了呀,師爺,我要辜負你的期望,明日我們就收拾鋪蓋回京城,我要跟我那狠心的爹好好探討探討,兒子是這麼養的嗎?”
左儀蹲在書房門前哭嚎,那嗓門大的幾乎整個縣衙都能聽到。
朱佑抱著書走到院前又默默轉身退開,衙役來了又轉身溜走,總歸沒人打算在縣令大人心情不佳的時候觸其眉頭。
幾個不明所以的小吏問朱佑怎麼回事,朱佑抱著書一臉惆悵,“前不久泉樂樓施掌櫃剛走,手裡還拿了一張紙,看樣子大人又欠了債了,大人真是為了東稷縣操碎了心呢。”
書房內,宮文柏將一份公文寫完放下,又拿起另一份,順道朝蹲在外面的左儀蹙眉道,“大人,就算此時回京,我們也沒有盤纏,且大人欠了施掌櫃不少錢,如果此事不解決,那你這錢豈不是白欠了。”
左儀停住哭嚎,撐著腦袋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個理兒。
“明日起,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早早迴歸京城。”
這樣的話自打來了東稷縣,左儀隔三差五總要吼上一嗓子,宮文柏如今連一個嗯字都懶得回應他。
“大人,大人。”
池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多時人風風火火的到了左儀跟前,匆匆行了一禮,張嘴道:“查到了,鹹平九年末東稷縣確實有一個叫張之文的書生橫死,聽聞是被山匪入室砍殺,死狀十分悽慘。”
他剛才從縣衙外進來,途中遇上了小吏朱佑,他手中捧著卷宗,四平八穩的攔下他之後說了一番池二認為很重要的話,這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左儀眼神一亮,“拿來我看看。”
從池二手中接過卷宗,上頭確確實實寫了張之文被殺過程,還有一些六年前所查人證物證,其中有一條左儀很感興趣。
“第一個發現他死的人,竟然是張安和,他們倆又是什麼關係?”
左儀拿著卷宗往書房裡走,裡頭宮文柏讓了位置,讓左儀把卷宗攤在桌案上。
他順著看了下來,蹙眉道,“這麼說當年參與東南書院建設的幾個如今都在,不管死的活的,人反正是齊了。”
這不可能是巧合,林千重看來是有目的在這一次鬧出動靜,雖然現下左儀不確定程宣失蹤這件事算不算在內。
“若張之文當年之死並非山匪所為,那林千重放任李掌櫃拿走古籍一事,就不是表面上我們所想,其後應該還有更深的含義。”
宮文柏記得之前左儀曾說過林千重的作為要麼劍指盧琮,要麼就是自保,現在看來自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應該是要為張之文之死要個說法,而這個說法跟盧琮有關。
“何必說的那麼含蓄,盧琮那老匹夫肯定跟當年張之文之死有關,不然人家親人幹啥在他身邊蟄伏多年。”
這還不算,自打知道林千重的身份後,左儀就覺得林千重之前所做所為有了很合理的動機,只是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
宮文柏不置可否,轉身要往外走,左儀趕緊起身叫住他,“你去哪兒?這麼多公文今天不批行嗎?”
“縣令大人,做人要厚道點,一整日我都不曾離開,這會兒還不能去趟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