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千重沉默,左儀好整以暇的開了口,“程公子什麼身份你大約也清楚了,他的話即便是到了刑部,也會成為很重要的依據,綁架朝廷命官之子已經是重罪,何況他自己就是朝廷命官,你可得想清楚了,要不說實話,本官乾脆直接將你交到京中,那些人可不會跟本官一樣這麼有耐心。”
頓了頓他又道,“且李掌櫃拿走古籍一事恐怕跟你也脫不了干係,這麼兩項嫌疑壓在你身上,一時半刻很難脫身,如果有心之人再做點什麼,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這也是今日左儀才想到的一點,林千重跟在盧琮身邊時間不短,肯定知道古籍的重要性,可他還是放了水讓李掌櫃將古籍帶出東南書院,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左儀看的就是這個打算,他跟宮文柏討論過,以此突破林千重可能性極大。
“大人何必危言聳聽,即便我知道了程公子的身份,也證明不了什麼,說什麼綁架朝廷命官,在下不過一介書生,哪裡敢做這麼不要命的事。”
林千重神色變換之後仍是咬牙強撐著,事情還不到時候,他不能就這麼交代在縣衙裡。
“我親眼所見,你覺得刑部會信你,還是會信我?”
程宣此話一出,左儀和宮文柏齊齊看著他,宮文柏覺得這般講話有點不大像個好官所為,左儀則想著程宣這種青蓮一般的公子,咋也能說出這麼仗勢欺人的話來?
林千重一時語塞,良久才面露難色的道,“各位大人,在下只是個小小書生,很多事情在下真不知道,你們何必為難在下呀。”
“李掌櫃帶走的古籍裡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關係著很多人的生死,對不對?”
宮文柏見他咬死不放,突然問了句,他那些年在外遊蕩遇見了不少事,很多時候一個人之所以在漏洞百出時還咬死不放,都有自己不得已的堅持。
而這個堅持大部分時候並非擔心自己承認之後帶來刑罰,更多是自己預想的時機不到,或者期望的沒有達到。
所以他在試探,假設林千重給了李掌櫃帶走古籍的機會,那麼他的初衷是什麼。
宮文柏在心裡推測過,要麼劍指盧琮,把重要的古籍讓李掌櫃拿走,總歸是出了東南書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很難預料,如果裡面真有名單,且被人發現了,盧琮可就麻煩了。
要麼林千重是為了自保,古籍是他一個護身符,李掌櫃帶走對他利大於弊。
只是如果是第二種,林千重殺李掌櫃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目前所發現的線索又不符合,所以宮文柏更傾向於前者。
林千重神情一震,隨後咬牙說道,“師爺不用多說,在下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
聞言左儀和程宣神色一鬆,宮文柏甚至點頭說知道了,讓池二將人送回去。
池二一頭霧水,這麼興師動眾的上書院帶走,聽著話問的也好好的,咋就突然要放人了呢?
不過縣令大人發話,他不敢不聽,帶著林千重出了縣衙。
等人離開,宮文柏頷首道,“他應該另有打算,既然已經暗示我們古籍裡有名單,會不會跟施掌櫃查到的一樣?”
左儀搖頭,林千重剛才的神情明顯欲言又止,且他對宮文柏的問話反應較大,所以他們都斷定古籍裡有名單一事是真,但究竟是不是施千蘭那份,這個還不好說。
“你這麼放他走,如果殺李掌櫃的真的是他,豈不是放虎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