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儀不是說說而已,他當真帶著聞人清很快離開了東南書院。
走在石道上,聞人清遲疑著問道,“大人是打算夜探荒院嗎?今天林千重的反應很奇怪,他似乎很希望你能帶人去荒院看一眼。”
“連你都看出來了,看來他是真的很反常。”
左儀下意識要抄手,塞了半天沒塞進去,該為拂袖背手,“今夜我自己去看看,不管程宣在不在,那地方一定有秘密。”
本來很正經的一番對話,末了,左儀突然來了句,“說不定能拿這個跟施千蘭換點錢,再這麼拮据下去,老爺我要一臉菜色上堂問案了。”
夜半子時,一道黑影從縣衙後院飄了出來,幾個起落已經出了縣衙。
大宋沒有宵禁,但深夜時分還在街上晃盪的,不是醉漢就是樑上君子,可不管是哪一種,這個時候都是往家裡走,左儀則恰好相反,他要出城。
宵禁確實沒有宵禁,城門卻還是要在夜裡關閉。
只是東稷縣偏遠,城門樓沒多高,以左儀的身手不難翻出去。
他剛打算動手,城牆上傳來個聲音。
“今天真是邪了門了,明明看見個人影,扭頭就不見了,頭兒還說我眼花,我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眼花。”
說話的是個值守計程車兵,左儀聽他說話,悄悄探頭看了眼,心道確實不老,也就四十來歲,這個年紀還在守城門,應該就是東稷縣本地入伍,既沒戍過邊,也沒見過血。
另一個差不多年紀計程車兵點頭說是,還說這裡天黑,即便真有人翻進來,他們這能力也留不住,也許頭兒是為了他們好。
兩人說著話往城內走,漸行漸遠,偶爾還有聲音若隱若現飄過來,說的還是到底有沒有人影。
左儀摸了摸下巴,還有誰跟他一樣有品位,這個時間段進城?
不費吹灰之力翻出縣城,小心的隱匿身形,避過城門上來回巡視計程車兵,左儀一路進了最近的林子,沿著林子往東南書院去。
黑夜裡,他就跟個鬼魅一般飄忽不定,幾個眨眼之間已經飄出去老遠。
白天和聞人清一道用了將近一個時辰走到,這會兒不過半個時辰,他已經站在東南書院外。
左儀沒著急進去,白天回去的時候聞人清託他幫個忙,查她師父的兒子是不是到了東南書院。
他很齷蹉的想那人是不是才是聞人清不管不顧離開聞人家的理由,後來又想,以聞人清當年在聞人家的處境,即便沒這個人,肯定也待不了多久,畢竟在活著面前,榮華富貴根本算不上什麼。
後來左儀才知道,這個所謂師父的兒子跟聞人清情同手足,手足要做傻事,聞人清即便再不喜歡多管閒事,也得施以援手。
今夜月色朦朧,是月黑風高翻牆走戶的好時候,左儀左右看了眼,順著院牆一路到了後頭,他這兩次來觀察過,從這裡往荒院經過的房舍最少,碰到人的機率自然更小。
左儀腳下一點,幾個起落已經過了一座小樓,他私下確定沒有起夜的人,身形又是幾個騰挪,眼前已經是荒院外的草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