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重一直默不作聲,這會兒聽左儀問起,說了聲不可能,今日只有書肆的李掌櫃來過,書院裡的學子有些出神貧苦,偶有佳作都是李掌櫃過來收走,月底會統一給結錢,好讓他們能維持生計。
大宋朝書生只有考取功名方才有朝廷給予銀錢,大部分都是家中供養,出身稍微不濟些,就很容易被迫退學。
“本來學子都該刻苦讀書,以求科考時可以一舉中第,只是院長說,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又怎麼能靜下心來學習,且一人靜心不顧及家中的,將來又如何能顧及百姓,所以就和李掌櫃談了這樁事,好讓學子們有點收入。”
左儀點頭,這樣看來盧琮確實與一般國子監的師長不同,是個比較務實的人。
“這位李掌櫃人如何?”他問的比較含蓄,在場幾人心裡清楚,臉上都很平靜。
林千重遲疑片刻道,“平時多學子與李掌櫃接觸,在下只見過他兩三次,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且對各類書籍很有獨特見解,這樣的人,應該不錯吧。”
他說不清,即便能說清,這時候也不好多言。
張安如不以為然,“商人多重利,院長的古籍可是珍稀,一般人看了都不免眼饞,何況是一個書肆掌櫃,一定更知道那古籍的價值。”
他心裡憤憤,面上不動聲色,從江南到京中,再從京中到東稷縣,他不是四處遊玩,那位大人的交代無論如何得先行辦好了。
左儀本打算問問究竟,順手給辦了就行,怎麼越聽心裡越古怪。
林千重雖然跟李掌櫃有過幾面之緣,卻似乎對他的人品不怎麼放心,倒是張安如很有一副偷書的就是李掌櫃的篤定。
兩人都不為李掌櫃辯解,張安如倒也罷了,他像是對商賈並無好感,不喜歡李掌櫃且對他不看好一點不奇怪。
可林千重呢?
左儀覺得盧琮既然能找李掌櫃合作,給自己的書院的學子謀生路,一定不會挑個歪瓜裂棗,林千重莫不是對盧琮有什麼懷疑?
他想起兩次來林千重都乖順的跟在盧琮身邊,像是信服極了盧琮。
攏了攏袖子,左儀還是不習慣沒地方抄手,動作有些不自在的道,“李掌櫃大約什麼時候離開?走的時候可有異常?”
林千重並不知道,他一圈回來人就不見了,架子上那本珍稀古籍也一併消失了。
左儀想了想,乾脆帶著聞人清到書院走一圈,一則問清李掌櫃走時誰看到了,二則再次檢視周圍情況,程宣會在那晚消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要麼直接被殺人滅口,那他就給京中去個信,給程家報喪,順道等著他老爹來一封劈頭蓋臉不罵死不算的家書。
要麼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人此刻囚禁在什麼地方,只等著他從天而降救人,到時候不知道程宣會不會一臉感激。
想到這裡,左儀很是開心的挺直了脊背,看的聞人清一陣奇怪,走個路都能神情三變,他這性子果然跳脫。
走了一圈下來,瞧見李掌櫃來的人不少,瞧見走的卻沒幾個,其中就有那個圓滾滾的書生,他見左儀在書院裡轉圈,以為他在找破案的線索,自己送上門來說了一通。
大致意思就是李掌櫃今天本來是照例來拿書,結果去了盧琮書房沒多久人就走了,連他們的書都沒拿,走的很是匆忙。
左儀問了時辰,圓滾滾書生說就在他們來前不久,如果沒繞道的話,他們應該能在石道上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