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儀再次見到魏江是在第二天晨間,他和宮文柏溜達在街上,遠遠瞧見魏江帶著一個小廝往茶樓去。
“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瞧瞧,一大早就能到這麼奢侈的地方喝茶,再看看我們倆,養魚一樣的米粥都喝了好幾天了。”他一臉羨慕,眼巴巴的瞅著進了茶樓的魏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小廝跟進去。
宮文柏一個白眼翻到底,論起大戶人家,這整個東稷縣有誰比得過京城的岐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更大戶?他一個國公府的公子,還用得著羨慕別人?
“大人不是打算賒賬吃飯嗎?還去不?”
左儀緊抿著唇,手在自己個把月都沒進賬的荷包上摩挲著,一咬牙,蝨子多了不怕咬,眼下吃飽飯最重要,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若是哪一天暈倒在街上,豈不是叫人笑話。
“大人!大人,衙門裡有事得請您回去一趟!”
池二的聲音從老遠傳來,適時的阻止了左儀在債臺上添磚加瓦,走上一去不復返的欠債之路。
他鬆了口氣,轉身笑眯眯的迎上池二,“什麼事非得老爺我親自出馬?”
“去外面的兄弟們回來了,帶來一個訊息,得請大人親自過去一趟。”池二氣喘吁吁,一路從衙門小跑過來,氣兒還沒喘勻呢。
聽說那幾個人回來,左儀和宮文柏對視一眼,急匆匆就往衙門趕。
“我怎麼覺得你一早派人去查不是為了這個案子。”左儀走的快,腦子也轉的快,突然想到一件事,魏江是不是那個書生,跟他在外面當縣尉有什麼關係?
宮文柏愣了一下,小聲湊到他身邊道,“不是我的主意,這件事是程公子找的我,說就當上次幫你忙的回報。”
左儀停住腳步,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是嗎?可能我說錯了。”宮文柏繼續往前走,這件事他確實沒說全,因為剩下的那部分程宣很漫不經心的交代了,不能說。
“不是,你到底是我的師爺還是他的?”
“你的。”
“那你還...”
“大人,趕緊走,案子要緊...”
池二跟在兩人身後,一頭霧水,剛才那些話,什麼意思?
左儀到衙門的時候,程宣已經來了,看樣子連話都問完了,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程公子怎麼有空到我這狗窩來,不是也被自家母上扣了伙食費吧。”左儀大大咧咧的走到他對面坐下,瞧見程宣茶碗裡飄著的一根茶葉,掩飾似的摸了摸鼻子。
“大人說笑了,即便我母親不送錢來,我也不至於慘到這般地步。”
程宣將手裡的茶碗舉了舉,意思不言而喻。
“說正事,你查到了什麼?”左儀隱約覺得這事不簡單,程宣藉由他的手到外面查魏江,一定是早就有所懷疑,可魏江不過剛回東稷而已。
程宣沒有說話,左儀知道他什麼意思,揮了揮手,池二便帶著一眾衙役先行離開,至於那幾個人,左儀也讓帶走了,反正程宣問過話,有什麼還不如直接問程宣來的利索。
“你知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查他,是因為懷疑他有問題。”
他頓了頓,見左儀一副老子洗耳恭聽的模樣,沉了眉眼,良久才繼續說道,“魏江是中進士之後由吏部委任官職,在那之前他曾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我的人到京中查過,當時的魏江溫文爾雅,是那種沒有任何鋒芒的柔弱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