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為何會在深夜來此?”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並無二致,說話還是稍微有些不利索。
“朕心甚悅,這份欣喜,只想與苓兒分享。”他冰冷的聲音中竟真帶了幾分雀躍之意,嘴邊笑容放大了一些,連眼中亦帶出了些許笑意。
“不知陛下有何喜事?”她十分配合地問了他,同時還坐起身,理了理頭發。
在她坐起身來時,他便將放在她臉頰上的手移開了。
“梁桓回來了。”他故意頓了頓,接著說道:“暘兒也與他一道回來了。”
此話一出,她渾身一震,急忙下床,跪在他面前,“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與阿煙無關。”
誰知他聽到後,輕笑出聲,疑惑問道:“朕倒是不知愛妃何錯之有?”
“無論陛下要如何懲治臣妾,臣妾都毫無怨言……”
“好了,夜深了,朕一早還要上朝,先去休息了。”不等她將話說完,他便起身離去。
她明知他此舉是故意,卻無法攔下他。
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地面的涼意透過薄薄的褻衣鑽入面板、鑽入心頭,她覺得越來越冷,直到全身都僵了,依然沒有起身。
她甚至在想,若是能如此逝去,對她以及關心她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如此,她也能早一點與胡良相聚。
“娘娘,娘娘您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您會在地上?”紫萍驚慌的聲音傳來。
隨即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抬到了床上,之後的事情,她便不知曉了。
李鳳暘打探到天子要在巳時為梁桓辭行,便一早到達京城北門旁邊的樹上等待。
本想在大軍開拔後再去找梁桓,不過在看到一襲銀色鎧甲神情嚴肅的梁大將軍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他騎在馬上的背影再也瞧不清了,她才從樹上跳下。
望著大軍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待我解決完京城的事情就去尋你,在那之前,請你千萬保重。”
在天子回到皇宮之前,李鳳暘先他一步趕往宮中。
皇宮的地圖和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梁桓都悄悄放在了她房中的桌上,昨夜她出門太急,回去後心情又太亂,因此直到今日出門前才發現地圖和令牌,地圖上清楚標出了李月苓所居住蘭苑的位置。
她闖入苓妃寢殿時,李月苓正半坐在床上暗自垂淚。
“月苓姐姐,自從你入宮後,每次妹妹來探望你時,你都是這副悽苦的模樣。若是讓奶奶得知你的處境,她得多傷心!”她此言一出,只見李月苓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看清是她之後,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本來見你還活著,我心中萬分慶幸,可是你這般流淚,我又開始懷疑一味地只是追求讓你活著對你來說是不是過於不公平了。”她嘆了口氣,坐在床邊,握住李月苓的手。
“阿煙,對不起,都怪我。”李月苓邊哭邊道歉。
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必向我道歉。你當初只是遵從自己的心意嫁給了自己心之所繫,只是從來沒想到他有朝一日會變成這般模樣。”
“嗚嗚嗚……”聽到她這樣說,李月苓幹脆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她任由其哭著,待其哭累了,才將手帕遞到李月苓手中。
“阿煙,我害死了胡良。”李月苓接過帕子,擦幹淨淚水,說完這句,眼淚刷地又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