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姐姐,你既然在此住下了,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梁桓說道。
“梁公子,你不是說有急事要去辦?怎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事情有變,暫時不必去了。念之呢?”他十分喜歡小孩子,像念之這樣可愛的孩子他就更喜歡了。
“在後院玩呢,我去將他叫過來。”
“不必了,我去找他。”
梁桓到了後院,發現念之正在小廝的陪伴下放紙鳶,他便也加入了。
陸嫣然看著很快和孩子打成一片的梁桓,心中暗道:梁公子,你待我們母子如此好,我卻有些事情不得不瞞著你,真是對不住了。
另一邊,聶遠之非說客棧中的東西不好吃,他餓了,纏著李鳳暘帶他去吃美味的食物。
她無奈,只得帶他到了七葉帶她去過的地方。
荀老頭依然出攤,依然釀酒,依然煮很好吃的豬腳和各種豬肉,可是那個性格開朗的護衛統領不會再來了。
“來兩份豬腳,兩份面。”李鳳暘竭盡全力保持著自若的神態,平靜地點著餐。
荀老頭卻立即認出了她,說道:“你來了?是來祭奠他的?”
“不是。”她輕聲答了,不敢抬頭看荀老頭。
“哦,也是。與叛徒還是劃清界限的好。”荀老頭端過豬腳與面來,便沒有再往這邊瞧過。
聶遠之饑腸轆轆,嗅到豬腳和麵的香氣,便大口吃起來,至於李鳳暘與荀老頭之間奇怪的對話,他壓根兒沒往心裡去。
以往對於李鳳暘來說是無上美味的東西,現在她卻食之無味,她想起齊清說過的話,說七葉被殺之後,屍身還被懸掛在城牆上示眾。
荀老頭肯定無數次去看過七葉慘死的模樣,可是他卻無能為力,明明曾經是那樣鮮活一條生命,突然間就沒了,還被懸掛在城牆之上,不得入土為安。
這對荀老頭來說,該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無法繼續保持沉默,無法坐視不理了,於是她站起身,快步走到荀老頭身側,低聲說道:“荀爺爺,你放心,七哥的仇,我一定會為他報的。”
荀老頭聞言幹活的動作一頓,望向她,說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不過,我更相信七葉那孩子並不想讓你為他報仇,他應該更想你一世安好。”
此話落入她耳中,她只覺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好了,孩子,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他死後,老頭子繼續在這裡擺攤,便是想著終有一天你會再來。現在我等到你了,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從明天開始,我會離開西柳縣,去別處生活。若讓老頭子繼續留在這裡,總會想起他啊。”
“荀爺爺……”
她話未說出口,荀老頭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便繼續幹活去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們作為還活著的人,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連同著死者的那份希望一起,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以另外的模樣再見面。
到時只希望大家能夠互道一聲好,告訴對方,自己過得很好。
李鳳暘回到座位上,吃了小半碗素面,便再也不動筷了。
最後聶遠之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