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霽搖了搖頭:“你怎麼會來?”
“聽馬鳴說有人要找你麻煩。你仇家可真多。”沈頌諷刺地說。
“謝謝。”
沈頌臉上的諷刺還沒完全消散,這句由衷的“謝謝”讓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看向夏初霽。此時的她十分狼狽,身上白色的襯衫染著泥,頭發有些散亂,臉上白得沒有血色。那雙眼睛在此時變得特別突出,映著林子裡的光,很亮,裡面淺淺的笑跟殘餘的驚恐混雜在一起,又是柔又是嬌,好像無論他說多少不好聽的話,都會被化開,看得人心裡發軟。
這樣一比,好像顯得自己很幼稚。
沈頌不自然地移開眼睛,不說話。
夏初霽拍了拍身上的灰,理了理頭發。
沈頌撿起地上的箱子,扭著頭靠在樹邊等她,眉毛微微皺著,像是有些不耐煩。
等他們回到原先車停下來的地方時,車已經沒了蹤影。
“這車和司機都不是夏家的,應該是看出了事跑了。”夏初霽已經恢複了平日裡的樣子,唯獨身上細節處還能看出來一些狼狽。
她的仇家不多,跟她作對的一共就那麼幾個,是誰指使的總能查出來。
這筆賬她會慢慢算的。
“先回留城嗎?”沈頌問。
夏初霽搖了搖頭。要是回去了,以她祖母的性格,肯定會說遇到這樣的事是她不安分,要她在家。
她終於離開了留城,怎麼能回去?
“綠楊鎮應該離這裡不遠了,我去鎮上重新找車去平城。”
沈頌一腳跨上腳踏車,說:“我送你去。”
夏初霽沒想到他會提出要送自己去,有些意外。
“上不上來?”
綠楊鎮離這裡還有點距離,以自己的腳程恐怕要走很久。夏初霽想了想,橫著坐在了後面。
這是她第一次坐腳踏車。車動起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整個車都在晃,好像隨時都會失去平衡摔倒。她驚呼了一聲,原先一直抓著車座的手忍不住扶上沈頌的腰。
夏日的衣服很薄。手隔著衣服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和腰身的線條,夏初霽臉一紅,立即鬆手。
沈頌僵硬了一下,身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車突然晃得更厲害了。
夏初霽怕得不行,生怕自己摔下去,緊緊地抓著車座,手指都泛白了。
好不容易車穩住了,她鬆了口氣。
可是這一段路坑坑窪窪的並不好走,顛得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猶豫再三,心裡的緊張和害怕戰勝了“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她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拈住了沈頌腰間的衣服。
感覺到他的身體再次僵硬,她解釋說:“我……我實在害怕。”臉紅得都快能滴出血了。
沈頌沒有說話。
盛夏時節雖然很熱,但是在曬不到太陽的地方還好,兩邊的林子裡還會有風吹過來,騎車穿行,很涼快。
沉默了一會兒的夏初霽總覺得有一股尷尬始終化不開,於是轉移話題跟他閑聊說:“沒想到你還會騎腳踏車。”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車子像是又要是去平衡,左右搖晃了起來,嚇得她立即緊緊拈住他的衣服。
實際上,沈頌在此之前根本沒騎過腳踏車,不可能會騎的。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留城城門口時根本沒有想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