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頌對上了她的眼睛,飛快地移開,然後皺了皺眉。
夏初霽從他皺眉的樣子裡看到了兩個字——煩人,原來的好心情頓時沒了一半。
沈頌回來後,萬柏期待地問:“頌哥,夏老師高興嗎?”
“嗯。”
“頌哥,你耳朵怎麼紅了?”
沈頌的臉一沉:“你怎麼也這麼煩?”
被他一瞪,萬柏身上頓時感覺到一陣涼意。他訕訕地笑了笑,擔心他頌哥又惹夏老師不高興了:“我親自去看一看吧!”
吃完飯後,夏初霽讓夏初雲把還剩下一大半的水果蛋糕帶了回去。
夏初雲“拿人家的手短”,十分不好意思,說了好幾聲“謝謝”。
夏初霽回到家的時候,發現顧丘在等她。
“你怎麼來了?”
“你過生辰,我怎麼也得來看看。本想帶你出去,沒想到你竟然不在。”顧丘的語氣很溫和,“去哪兒了?”
夏初霽一直把他當親兄長,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有一些小情緒,沒好氣地說:“誰讓你沒早來找我?我跟初雲一起吃了頓飯。”
顧丘驚訝地問:“你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夏初霽解釋說:“初雲本性不壞。”
顧丘這次來帶了禮物,是一隻德意志的鋼筆,非常精緻。
怕是隻有他記得自己的生辰了,夏初霽很感動。
夏顯今天出去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來。
夏初霽從夜校上完課回來就被叫去了他的書房。
“父親。”
夏顯看著她嫻靜的樣子,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出去了一天才回來,家裡也沒給你過。”
夏初霽注意到他開口前先嚥了下口水。
這是典型的說謊時的反應。
他恐怕才記起今天是她的生辰。
她沒有戳穿,反而垂了垂眼睛溫婉地說:“父親還記得我生辰,我就很高興了。”
見她一副因自己還記得她生日而欣喜的樣子,夏顯有些心虛,輕咳了一聲。
夏初霽恰合時宜地抬頭笑了笑。
她的乖巧和順從讓夏顯頓時更心虛了。他意識到自己虧欠這個女兒虧欠得有些多。
幾天後,夏家一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安分了快一個月的夏初晴向夏顯訴苦,說自己在學校總被人說閑話,想出去留學。
“不行。”
“不行!”
這兩聲“不行”,一聲是夏顯說的,一聲是老太太說的。
夏初霽一句話都沒有說,低頭吃著飯,動作優雅。
“為什麼?”夏初晴沒想到父親和祖母會拒絕得這麼幹脆,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委屈。
夏顯顯然還記得年初六那天的事,聲音嚴肅地說:“你連怎麼做個大家閨秀都沒學好,還想去留學?”脫離了管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
“那為什麼——姐姐可以去?”夏初晴把到嘴邊的“夏初霽”三個字改成了“姐姐”。
老太太沒好氣地說:“她那是在平成,我們沒管住,不然也不讓去!好好的女兒家學別人留什麼洋!男孩兒去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