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你穿這麼少,冷嗎?”
“你是哪裡人?”
“你父母還健在嗎?家裡還有別的人嗎?”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還有十來天就要過年了。你要是都交代了,我們興許還能放了你,讓你回去過年。”
趙處長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奸細始終一句話沒說,情緒上也沒有一點變化,眼中像是一潭死水,彷彿抱了視死如歸的心態。
這些不相關的問題都是夏初霽讓趙處長問的。
透過這些問題,她注意著奸細表情中細微的變化,找到了他的基準線。
趙處長停下來喝了口熱茶後,清了清嗓子,繼續問:“軍隊裡還有你的同夥嗎?”
這名奸細依舊沒有反應。
就在趙處長準備問下個問題的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打斷了他,說:“我知道你沒有同夥。”
趙處長停下來看向夏初霽。
夏初霽看了眼奸細不知什麼時候握上熱茶杯的手,這個細節除了她沒人注意到。這表明在這之前他已經鬆懈了。
幹淨的衣服、比起監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的詢問室、冷天的一杯熱茶,從艱苦的環境突然來到舒適的環境之中,人容易慢慢放鬆警惕。
她篤定地說:“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父母尚在。”
“你怎麼知道?”這時,奸細臉上閃過的驚訝和慌亂是顯而易見的。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很驚訝。
她是會讀心嗎?
見到這個被抓後油鹽不進、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蘇承律看了眼旁邊端坐著的夏初霽,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有點兒意思。
接下來,主導詢問的變成了夏初霽。
她語氣溫婉:“聽你的口音,是北方人吧?”
蘇承律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郭繼孝那邊派來的?”
奸細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夏初霽就開口替他回答了:“他說是的。”
回答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看蘇承律。
蘇承律把這一眼收進了眼底,覺得此時這雙眼睛亮得跟珍珠似的,很漂亮。
他換了個坐姿,手上的左輪手木倉的槍口在桌面上一下下敲擊著,慢悠悠的節奏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有些撓人心,聽得人十分煎熬。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他問:“他讓你來幹什麼?殺人?找人?”
這名奸細已經不敢再看夏初霽的眼睛了。
但是夏初霽還是從他手指上的動作看出來了。“找人。”
已經說不上話的趙處長再次打量夏初霽。這次她所表現出來的可比在梵橋聚會上時還要厲害。
簡直是神乎其神。
蘇承律瞭然地輕笑了一聲:“來找曾經在喻老身邊的人的?雖然你看似什麼都沒說,但實際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夏初霽有些意外。這跟喻彰然老先生有什麼關系?
她記得四年前蘇承律進平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現在郭繼孝也在找。喻老已經離世好些年了,為什麼南方和北方的勢力還要找他身邊的人?
走神的時候,她無意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奸細。
那奸細正好也在看她。
眼袋緊繃,眼瞼上揚,這是……攻擊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