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顯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臉色很難看,老太太雙手按著柺杖,恨不能把地碾碎了。
察覺到周錦母女一副看好戲的目光,夏初霽心中一跳,覺得這件事應該跟自己有關。
“父親、祖母,發生了什麼事?”她聲音柔柔地問。
夏顯看了看她不說話。
“那個安平王怎麼好意思把結婚的請帖送到我們家?”老太太用柺杖敲了敲地,“我們夏家到底造了什麼孽!”
夏初霽看了眼桌上紅色的請帖。
原來是謝熙要結婚了,算算上輩子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她差點忘了。
“母親,安平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讓我們家丟了一次人還不夠,還要丟第二次。”周錦說。
夏初霽被離婚一直是夏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夏家作為書香世家,祖上出過許多重臣,這件事無疑是家族史上的一個汙點,讓祖上蒙羞。
謝熙送請帖來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是想借此機會緩和跟夏家的關系,畢竟夏初霽的祖父曾經是他的老師。但是若是夏家人去了,到時候一定會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和指指點點,四年前登報離婚的舊事又會被拿出來傳得沸沸揚揚。
夏顯嘆了口氣說:“母親,罷了。我們就當沒收到過請帖,不知道這件事。來人,把請帖扔了。”
“父親,等等。”夏初霽垂了垂眼睛,用溫柔的語調說出了讓大家驚訝的話,“謝熙的婚禮,我去。”
“姐姐,你怕不是瘋了。”夏初晴眼底藏著嘲笑。
夏顯眉毛皺得更深了:“你去幹什麼?”
夏初霽越發溫婉:“四年前謝熙在我嫁過去的第二天登報離婚,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的嫁妝全拿走了。那些是我娘留給我的,總是要討回來的。”
老太太冷著臉說:“不準去!那些嫁妝算什麼?你是鑽錢眼裡去了,想再去丟一次人嗎?”
周錦母女高興地置身事外看戲。
“你不準去。”夏顯跟老太太一個態度。
“父親——”
夏顯打斷她說:“好了,不用說了。來人,把請帖丟了。”
“初霽,你的事情直到現在,我們出門都還有人提起,你弟弟和妹妹在學校還要被同學笑話,就不要再去鬧了。”周錦假意勸解,實際上是諷刺。
夏初霽看也沒有看她。她沒有弟弟和妹妹。
見夏顯臉上沒有猶豫和松動,沒有迴旋的餘地,她安靜了下來。
上輩子謝熙送來的請帖也是這樣被扔掉的,夏家沒有人去。
他娶的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人,他們兩人的婚禮上了報紙,連帶著她夏初霽的名字和夏家也在報紙上又出現了幾遍。
無論如何,謝熙的婚禮她都是要去的。
上輩子的她什麼都沒做,就因為謝熙登報離婚,平順的生活開始變化,到最後落得個客死異鄉、無人收屍的下場。
她恨透了謝熙,要把他一邊假裝新潮登報離婚、一邊偷偷拿走她的嫁妝的事情公之於眾,要在他的婚禮上問他討回嫁妝,向那些追捧他的人揭發他的真面目。
這輩子她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她要報仇。
這一晚,夏初霽回房後很晚才睡。
謝熙結婚的日子是八月二十二在平城舉行,還有半個月。她要讓他這次的婚禮畢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