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雖然比以前開放了許多,但是離過婚的女人依舊不好過,爬上他的床確實是一個辦法。
看上去端莊,實際上也不過如此。
蘇承律對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院子裡又有他的衛兵,一叫就能聽見,人是跑不掉的。他打算順她的意,仰頭把很可能加了些料的酒喝了下去。
二十年的南華酒,果然香醇,身體並沒有出現他料想中的躁動。
衣襟上的酒漬一時半刻是幹不了的,夏初霽整理了一會兒後就放開手,恢複端正的坐姿,臉上的紅暈沒有消散。
“大公子要找的人實際上不在平城。”
此時蘇承律剛剛覺得有些頭暈。夏初霽的話讓他抬了抬眼,沒有顧得上頭暈:“那在哪裡?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在寧城。”
隨著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厲害,蘇承律終於意識到酒裡不是他以為的摧情藥。他隔著桌子拉住夏初霽的手腕,問:“你不知道?”即使四肢開始無力,他抓住一個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夏初霽的手腕被捏得發疼,覺得骨頭好像要碎了。
“我不知道大公子找喻老身邊的人幹什麼,只能告訴大公子,找的話要盡快,因為這個人很可能會有危險。”夏初霽忍著手腕上的疼痛,終於露出一個除驚恐和緊張以外的表情,“大公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看不起我、看不起女人。但凡你少一點輕蔑,都不會被我空手套白狼。”
蘇承律沒有像自己預想的那樣來得及開口叫人。在昏過去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的是夏初霽那沉靜端莊、如同勝利者一般的淡笑。
看到蘇承律倒在桌上,夏初霽除了鬆了口氣外,還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掰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來。
蘇承律的手勁很大,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指痕。
她把壓在左車侖槍底下的船票和兩根小黃魚裝進懷裡。至於那把槍,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拿。
槍雖然可以留著防身,但是她根本不會用,反而是累贅,萬一走火了還可能傷到自己。
隨後,她抬起蘇承律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艱難地把他扶了起來。
蘇承律身材十分高大自然也很重,她的腿又不好,從桌邊到床上短短十來步的距離,她連拖帶拽,用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把他弄到床上,中間好幾次差點摔倒。
休息了一會兒後,夏初霽紅著臉把他的襯衫釦子解開,脫掉他的靴子,猶豫了一會兒後把手伸向他腰間的皮帶。
寬厚結實的胸膛和修長有力、充滿力量的腿,即使他被迷暈了,她依舊能感覺到那股侵略性。
這是夏初霽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男人的身體。她臉皮薄,從小又受傳統禮教教導長大,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去脫男人的褲子。她極力控制自己抖得厲害的手,什麼都不敢看,心裡委屈得想哭。
好不容易全都佈置好,她又開始搜刮房間裡的財物,最後只在蘇承律的褲子口袋裡找到十幾塊大洋。
九點半的時候,房間門被開啟。
院子裡的衛兵們只見前安平王妃面色緋紅,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
房間裡床簾被拉了下來,桌子旁邊的地上是一條軍褲,畫面十分香豔。
跟著大公子的兵們都知道大公子平時並不熱衷女色。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大公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把前王妃給睡了。
行軍兩日沒怎麼閤眼,現在又是一場“硬仗”,大公子精力再好也該困了,衛兵們沒有起疑,還體貼地關好了房門。
離開蘇承律的院子後,夏初霽徑直走向王府大門。
蘇承律白天讓她最晚在明早離開,所以守門計程車兵也沒有攔她。
“小姐!你終於來了!”在巷子裡等了很久的紫藤看到夏初霽出來,終於鬆了口氣。
夏初霽拿出一根金條還有一張紙給她說:“紫藤,這是你的賣身契,現在還給你。這根金條你也留著,我去不列顛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回夏家了,找個好人家嫁了。”上輩子,紫藤一直對她很好。
紫藤的眼眶紅了:“小姐,你真的要去不列顛嗎?”她家小姐之前連遠門都沒出過,怎麼能自己出國?
夏初霽把東西塞到她的手裡:“時間不多了,快拿著!然後替我找輛黃包車送我去港口。”
紫藤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晚上十點,有一艘叫“瑪麗號”的輪船慢慢駛離駛離平城的港口。
夏初霽站在甲板上看著平城的方向。回想起上輩子的那些波折,她目光悠遠,眼中星星點點映著的是平城的萬家燈火。
晚風很涼,那些喧囂聲在海浪中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