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開衣襟的時候,就像你的女人靠在你的胸膛的感覺。
而兄弟就像是巍峨的高山,靜默無語,卻永遠踏實。
高山挺立在雲霧中的樣子,就像你手中握著的劍。
在一個雨夜,有酒有肉有兄弟,人世間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此!
我應該是滿足而快樂的。
而幸福和快樂,有時候是需要假設的。
他想到此處,只覺心頭一熱,於是他身形更快,恨不得插翅而飛。
轉過一處山峰,忽然有一聲長嘆之聲,從山腰旁的林木中傳出,聲音中充滿了幽怨、憤慨和不平。
在靜寂的群山中,顯得分外清晰。
在晚冬寒風中,飄出去老遠,老遠——
唐鈺身形不禁略為停頓了一下,暗忖:“在這世上的傷心人,何其如此之多!”
思路未終,那林木中又傳來了一個悲憤的聲音,似乎是在喃喃自語著。
唐鈺並不能聽得十分真確,但他自幼練功,耳日自然要比常人靈敏得多,隱約中他仍可聽出語聲中似乎有:“罷了……再見……”這一類的詞句。
他心中一驚,暗自思忖著:“莫非有人要在這深山荒林中自盡?”
一念至此,他腦中再無考慮,身形一轉,向那嘆息聲的來處掠了過去。
方進樹林,唐鈺目光瞬處,果然發現在林中一株枯木上,懸著一人。
他的猜測果然絲毫不錯,這荒林之中,果然有人自盡。
他的身形,立刻飛掠了過去,速度之快,幾乎是在他目光所及的那一剎那之間。
他右掌朝懸在樹枝上的繩索一揮,手指般粗細的繩索,應手而斷,懸在繩索上的軀幹,自然也掉了下來。
唐鈺左手一攬,緩住了那人下落的勢道,隨著自己身形的下落,輕輕將那人放到地上。他探手一摸那人的鼻息,心頭一動,尚未氣絕。
於是他在那人的三十六處大xue上,略為推拿一下。
那人悠悠長嘆一聲,便自醒轉,目光無助地落在唐鈺身上。
唐鈺微微一笑,朗聲道:“好死不如歹活。朋友!你正值盛年,又何必自尋死路哩?”
那人穿著破舊的衫褲,面目也十分憔悴。
但是從他憔悴之色中,仍可以發現他是一個極為清秀的人,年齡也不過二十多歲。
這使得孟唐鈺對他起了好感。
那人目光呆滯地轉了幾轉,似乎在試著證明自己雖無意留戀人世,但卻仍然活在人世上。
聽了唐鈺的話,長嘆一聲道:“你又何必管我?我心已死,縱然人活在世上,又有什麼生趣?”
他微一停頓,又道:“你非傷心人,當然不知傷心人的悲哀。”
他說的是川黔口音,詞句之間,竟非常從容得體,並非山野粗漢。
但那和他的外表,極為不相稱,顯見是落魄之人。
唐鈺自憐地一笑,忖道:“你又怎知我不是傷心人呢?”
他口中說道:“朋友!你有何傷心之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在下能效微勞,也未可知?”
他的語氣非常謙和,絕未因對方的落魄,而稍有輕視。
那人又長嘆一聲,見唐鈺語聲懇切,便自訴了身世——原來他竟是萬壽山莊的公子,名叫沈星瑜,其父沈萬濤乃是川黔一帶有名的富商。
他雖非天資絕頂之人,但讀書倒也非常通順,在川黔少年之中頗具才名。他雖家産萬貫,但卻命運不佳,一直未能考取功名。
最近他苦戀上了一個女孩,但那女孩似乎對她並無多少好感。
多情少年,不識世間愁之滋味,求愛無果,便自覺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了!
數月前,他父親本替他安排了一樁美滿婚事,但他心中對另一位姑娘念念不忘,一氣之下,竟然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