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打算要去趟杏黃山,可半路卻碰見了一輛翻倒在路邊的車,然後從冒著煙的車裡救下一個人來。
正巧遇見開著拖拉機的郭姓大叔說村上有大夫,我便跟著一起搭著拖拉機前往老狼溝的三地村。
山路上雪溝子深,坐在車上只覺得東一歪西一顫,搖搖晃晃顛簸的厲害,所幸我旁邊這位傷著的,並沒顯得多難受,精神也不錯。
原本躺在糧食堆上的男人,這時倒是坐了起來,看著我笑說道:“小兄弟,我開車路上車打滑扣翻差點出大事,得回是碰見了你,還要多謝出手相救。”
“自我介紹,鄙人馬武,恩人貴姓?”說著他伸出了一隻手來。
我看著這人剛出了事故還一臉的血,可這陣沒事兒人一樣樂呵呵的跟我打起招呼來。
我只能也伸手跟他握了握,回道:“客氣了,換誰遇見了也不能不管,我姓白名福祿。”
“白福祿。”馬武點點頭笑說道:“看小兄弟面善,雖頭一次見面,但覺得甚是投緣吶。”
我乾笑兩聲,看著他一笑臉上裂著的傷口簡直像又開了一道嘴一樣,著實是看著有些心驚肉跳。
就在這時聽見了一陣陣的“嘎嘎”的烏鴉叫聲時,我倆都循聲看了去。
就見正對不遠處的一座矮山頭上,成群的烏鴉正落在樹上,有的在雪地上跳動,有的在樹上卜楞著翅膀,有的半空中盤旋,卻也是繞著山頭飛。
馬武先開口問道:“那是什麼地方?這麼多黑烏鴉,是墳地?”
駕駛著車的郭大叔搖頭回道:“那可不是什麼墳地,是孫友貴家的果樹林,這些東西待慣了,冬夏都聚著不走。”
正說話間就聽見山頭那邊突然“碰”的一聲槍響,同時還有一聲聲的狗叫聲傳了來,成群的烏鴉在響動聲中立刻呼啦啦的全都飛起。
它們像黑壓壓的烏雲一樣壓著山頭的上空,而且叫聲也更加的粗劣嘶啞。
郭大叔說道:“肯定是孫友貴的兒子孫強又在轟烏鴉呢。”
馬武搖頭嘀咕說道:“驅之不散,噪聲啞啞,往往陰氣聚集的地方正是烏鴉的棲息地,這地方不好。”
他看的是烏鴉而我看的則是那山包,小山丘形如饅頭,而左右是橫形的山巒,呈行龍姿態。
左升龍,右降龍,中間龍珠獨立,整個地勢為二龍戲珠。
於是我立刻嘆道:“好地,只是二龍戲珠必見潭,無潭則不是。”
郭大叔笑說:“誒?你這話倒是跟來我家的秦大師說的一樣,秦大師還去看過,說無潭有海眼什麼的,說那裡是塊好地。”
聽郭大叔這話,我心說那位秦大師必定是位風水先生了。
說話間就已經進了山窩,見到了前頭的村子,才知道老狼溝不是溝,而是處於三面環山的窩地,不過深山中多狼是真的。
聽郭大叔說後山到處都是連穴洞,白天狼躲在裡面無法找到,到了晚上有時結群溜村子裡找吃的,治也治不了,所以三地村挨家挨戶都養狗和獵槍。
果然,進了村子就聽到了狗叫聲,一隻狗叫便帶動一村子狗都叫,家家院子裡都拴著狗,有的院裡可見三四隻狗轉悠。
郭大叔開車一路來到了靠村裡的一戶院落前,說了句“就是這了”,然後就跳下車走到院門前,衝院裡喊道:
“四姑奶奶,家裡來病人了!”
我伸手架著馬武下了糧車,聽到院裡屋門打了開,走出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太,花白頭髮而穿戴十分利落整潔,精神抖擻,腳步也輕快。
知道這位被稱四姑奶奶的老太就是郭大叔說的村大夫了,我跟馬武來到了門前,正要說話時然而旁邊卻猛然躥出一隻大黃狗來,趴著木門就衝著我們狂叫,晃動著整個木門都咣噹咣噹響。
我跟馬武都是嚇了一跳的後退,四姑奶奶呵斥道:“元寶,別瞎胡鬧,回窩去!”
被呵斥的大黃狗安靜下來,然後轉頭奔著房屋角的狗窩跑去,十分聽話。
四姑奶奶來到門前,瞅瞅馬武一臉的血,便開啟了院門,“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