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陶老伯對我越是熱情,陶冶就越是坐不住了,趁著陶老伯去廚房取東西的功夫,陶冶往前探了探身,盯著我壓低聲音說:
“敢情兒你不止是個騙子,你還是個神棍,我知道,你不就是忽悠我爺爺想從他這騙錢麼,我跟你說你來錯地方了,趁我沒揭了你底,我勸你趕緊自己捲鋪蓋走人。”
陶冶非常直接的表達了對我的反感和拒絕,我也明白自己是不被歡迎了,其實我也沒打算久留,他要是客客氣氣的說我留在這不方便呢,那我自然會離開,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麼。
可陶冶這話夾槍帶棍的,我要是真如了他的願就這麼走了,豈不是也承認自己是騙子神棍了,所以我也不急不惱,看著他笑著回道:
“我要是不走呢?”
陶冶頓時惱怒,咬牙切齒的剛要說話,這時陶老伯也回了來,他不好發作,瞪著我說了一句“你等著”,然後手上的筷子隨手往飯碗裡一插,就起身離座走了出去。
陶老伯扭頭看著他往外走問了句,“這就要走了?”
而我這邊看著他碗中立著的筷子,暗自搖了搖頭,伸手把筷子拔出放在了一邊。
過了一會兒陶冶回了來,坐下看著陶老伯說:“爺爺,今晚我留下來住不走了,而且晚上我二叔過來吃飯。”
陶老伯有些疑惑道:“你那陶瓷廠能走得開?奇怪了,平時都忙的什麼似的,怎麼今天都有功夫過來了。”
陶冶故意的衝我這邊看來,“我沒事,什麼也沒爺爺您重要不是,我二叔也是惦記著您,不放心過來看看麼。”
我心裡明白看的不是陶老伯,他是叫他二叔過來審我的,我並不介意,陶冶這個人雖然幼稚了點,不過並非心術不正,而且從這人面相上看他額上月角骨凸出,是個重孝重情的人。
知道陶冶留下來是防備著我接近他爺爺連哄帶騙,所以緊盯著我一舉一動,我呢跟他也沒什麼話說,從陶老伯那借了本《徐霞客遊記》後,就乾脆待在客廳,坐他眼皮子底下翻看書。
這一坐就是一下午,可把陶冶給無聊膩歪壞了,等我這邊翻看完最後一頁,他那邊已經歪沙發裡睡的不省人事。
陶老伯聽說兒子要過來吃飯,已經早早的就準備飯菜,我也不好意思幹待著,就幫忙打下手,等陶冶慌張的跑到廚房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我看了眼站在門口一臉鬱悶的陶冶,故意笑說:“陶伯,跟您老聊了大半天的磕,就是開心呢。”
陶老伯不明所以,樂呵呵的回應說:“平時就我一老頭子在家,沒意思了時候就去江邊釣魚,你來了我也是多說了不少話。”
說話間院子裡傳來了幾聲車笛聲,陶冶頓時面上一喜,扭頭就出去迎了,陶老伯也是嘀咕了句,“是我那二兒來了,等下你的事兒跟他說說也行,多些人打聽也能快點有訊息。”
我點點頭幫著往外端菜,走出廚房就看到那邊站著個四來歲的男人,平頭方正臉,一身便裝,神情不怒而透著嚴謹嚴肅。
知道這人就是陶老伯的二兒子陶深遠,陶冶正嘀嘀咕咕的跟他說著話,他看過來時候我也正打量著他,看他眉間陰影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暗自咯噔了一下。
見陶老伯走出來,陶深遠先是招呼著問安,等飯桌都收拾好坐下來,陶老伯便介紹了我,又補充說明了下我的情況,說道:“你常走鄉串鎮的,也給多留意打聽打聽,看有沒有誰家走丟娃正著急找的。”
陶冶話有所指的說道:“究竟是真不記得了還是怎麼的,依我看二叔你就帶回你們派出所好好查查。”
陶深遠看看他爹先應了聲,“行,我會留心問問”,說完轉頭看看我問道:“既然你記不清自己從哪來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別的具有特徵性資訊的東西?比如說照片佩飾什麼的,胎記也行。”
我想了想,然後稍稍掀開衣服露出腹部上的印記,“你說的那些都沒有,這個或許是胎記。”
在我腹部左側有一個橢圓狀像種子形狀的印記,而且從中間向外擴散著一些紋路,不像是燙傷,說是胎記吧也不太像是。
陶冶湊近陶深遠一些,低聲道:“好好查查,說不定什麼邪教的紋身符號。”
我放下了衣服,心說我要是拿出貼身帶著的那把袖刀,肯定更被當成危險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