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船在巴澤江上行駛,因為返航是順流,又沒有在路上停留,所以很快的經過了邱口隆關、門浦山和巢窩山。
其實這一路看著外邊的景色,我這心裡可真是感慨萬千,從一開始洛家找我要尋《九絳輿香集》,然後是我被龍達一夥人強行帶到了巴澤江上來。
直到真的找到了長香臺慈墓,差一點就被埋在了崩塌的古墓中,這一路真是有驚險有刺激,我都沒想到自己能平安無事的活著往回走,而且洛家也僥倖的得到了《九絳輿香集》。
洛瑾瑜一直在認真的研究著那本書,因為上邊寫滿的是古異域字,她只能不停的翻找資料,並且聯絡古文字專家,對書上的文字一句話一句話,乃至一字一字的去扣。
雖然要翻譯整本香集十分的艱難緩慢,但是洛瑾瑜一直認真又執著的研究著,學習精神可嘉,相比較下,洛欣怡倒是沒事兒人一樣。
要說洛欣怡,剛見面時狂傲人性,端著大小姐的架子目中無人,相比也是因為含著金湯勺長大,優越的生活養成了驕縱任性,而巴澤江這一遊,著實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或許是洛家血脈骨子裡透著股子衝勁和剛強,所以洛欣怡除了罵龍達幾人,並沒有驚嚇的吱哇亂叫個沒完,而且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劫難脫險之後洛欣怡也改變了不少,起碼現在已經沒有了大小姐脾氣,就讓人不會生厭了。
只是這洛欣怡對制香的事情一直沒有興趣,雖然那時候很積極的找我要尋找香集,可是真找到了連看都不看,更別說去琢磨了,顯然對制香不太有天分。
船剛過巢窩山天氣就突變,烏雲遮天蔽日,狂風掀起江上的浪用力拍打著船身,整個船便也跟著水浪起伏搖擺,開船的師傅說再往前走太危險,所以只能放慢速度,在岸邊尋了片避風的地方,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船外頭狂風呼呼作響,我的右眼皮直跳,而且一陣陣心神不寧,隱約能感覺到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在賀宗寶和洛瑾瑜到了船艙外頭幫船家師傅一起綁繩子時,我找出硬幣卜算了一卦。
最後得掛像是有大凶事臨門。
這樣的結果我也是感到心疑,洛欣怡在旁邊一直好奇的等著,見我收起硬幣便問,“你在算什麼?”
我琢磨了有一會兒,邊起身邊說道:“今晚不能停,說不定要有什麼血光災上船。”我說著就往船艙門口走,然而剛走近幾步門就胡啦一下被打了開,一股子腥風夾帶著潮溼冰涼的寒意也撲面而來。
賀宗寶他們已經回來,而且賀宗寶和船家師傅正架著箇中年男人急忙往裡進,那男人深低垂著頭,被半扶半拖著,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裡,腳下劃出的一趟水跡,染著血的水滴答了一路。
洛瑾瑜正關上了門,看看我解釋說:“他的船順著水流衝下來的,船家瞅見扔了救生圈把人拽了上來,再晚一點人就跟著船一起卷江窩裡頭了。”
洛欣怡不放心的忙說:“就這麼兒功夫你們就弄個人上來,不知道不要亂撿東西麼,快點快點,還是丟下船吧。”
“別亂鬧。”洛瑾瑜出聲制止住洛欣怡的瞎提議。
都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算得出不太好但也不知道凶事從哪起,也並不能確定什麼時候發生,所以眼下不可能像洛欣怡說的,把救上來的人丟水裡去。
所以也只能先跟過去看看情況,見那中年男人坐在那低著頭,一手捂著胳膊,呼呼的喘息間,腹部也有一個大血口子在一顫一顫。
船家拿來了個藥箱子,說了句“船上就這些東西沒別的,裡頭倒是有止血藥。”
賀宗寶點點頭,邊幫忙拿出紗布和消毒棉邊也說道:“只能先幫你處理下傷口,等外頭雨停了再送你去附近醫院,大哥你是上邊哪個村子的?”
那男人腦袋點了幾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他這一點頭,我才看到他脖子上似乎也有個血口子,往側邊走了兩步,瞅見他脖子上的傷並不是刮傷或是什麼,而是像被剜下去了一塊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