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馬騰神色激動地勸道,“死守泥陽只能是死路一條!愚叔絕不能拖累義天你!義天可速率麾下鐵騎撤離,泥陽就交給愚叔來守,你的一千部下皆為鐵騎,徐榮想攔只怕也攔不住。”
任傑霍然伸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晚輩心意已決,騰叔可不必多言。”
“呃~~”
馬騰聞言一窒,竟真的不敢再多說一言。
“死守泥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賈詡嘆了口氣,低聲道,“可遺憾的是泥陽城牆高不過一丈而且大多毀壞,根本就不足為憑!我軍若想據城而守,勢必要搶在徐榮大軍殺到之前築起一道至少兩丈高的城牆。”
任傑道:“那就築城!”
“主公有所不知,情形遠比預料中糟糕。”賈詡搖頭道,“泥陽土質松軟,築起便倒、堆起就散,要想聚沙成牆,根本就不可能啊。”
“哦,還有這種事情?”任傑蹙眉道,“走,騰叔,不如我們一起去察看一番。”
……
臨涇前往泥陽的官道上,徐榮的大軍如同一道蜿蜒的巨龍,正往前緩緩行進,鐵甲如雲、金戈如林,獵獵招展的旌旗幾乎遮蔽了初春的斜陽,中軍陣中,徐榮在胡軫、張橫、侯選諸將的簇擁下策馬緩緩而行。
部將侯選心有餘悸地說道,“屠夫的重甲鐵騎太過厲害,我軍難以抵擋!將軍派出兩支輕騎去斷其往東、往北退路,此舉是否過於冒險?不如待李催將軍的大軍從張掖返回,然後合兵一處共伐任傑?”
“無妨,任傑的重甲鐵騎固然厲害,可終究只有區區兩百來騎。”徐榮語鋒一轉,自信滿滿地說道,“諸將可不必擔憂,本將軍已經想到了破解之術,如果任傑再次派出重甲騎兵,本將軍定叫他有來無回。”
“哦?”胡軫凝聲道,“將軍已經想到了破解之術?”
“嗯。”徐榮點了點頭,沉聲道,“重甲鐵騎身披重甲、手執堅戈,正面硬撼我軍騎兵固然難以匹敵,可畜力畢竟有時而窮,身負如此重量狂奔疾馳則勢必不能持久,而且速度尤為緩慢,我軍可以輕騎兵襲擾之,不與近身博殺,如此不消片刻功夫,敵騎必力乏而怠,則破之可不費吹灰之力。”
“妙。”胡軫恍然大悟道,“早知如此,破敵騎久矣!”
“可屠夫的輕騎兵也極為厲害。”侯選憂心沖沖地說道,“尤其是他們的投槍,足以穿透健壯的駿馬,我軍又該如何應對?”
“那也無妨。”徐榮成竹在胸道,“任傑軍輕騎兵的投槍固然厲害,可數量畢竟有限,而且只要我軍不採取密集陣形沖鋒,便可以大大降低敵軍投槍的殺傷力!我軍擁有絕對優勢之兵力,足以抵消敵軍投槍的威脅。”
張橫忽然說道:“讓將軍這麼一說,末將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屠夫廝殺了,就怕屠夫和馬騰已經事先逃跑了。”
“不會。”徐榮篤定道,“本將軍料定他們還在泥陽。”
張橫道:“將軍就如此肯定他們會守在泥陽,等著我軍前去合圍?”
徐榮冷然道:“他們之所以會選擇死守泥陽,那是因為他們別無選擇!除非屠夫願意拋下馬騰叛軍獨自逃走,否則,只要馬騰的叛軍還在,屠夫就絕對不可能棄城而走!因為泥陽周圍皆為空曠高原,方圓數百裡之內,僅有泥陽一城可守,如果換了你是屠夫,是選擇據城而守呢?還是選擇與我軍野戰?”
張橫不假思索道:“當然是據城而守。”
徐榮眸子裡流露出一絲猙獰的殺機,就像一頭狡詐的野狼露出了滴血的獠牙,獰聲說道:“這就是了,連你張橫都能想到的,狡詐如屠夫又豈會想不到?”
安邑,董卓官邸。
張濟、張繡叔侄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說道:“張濟(繡)參見主公。”
“哈哈哈,賢叔侄快快請起。”董卓疾步上前將張濟、張繡扶起,撫髯大笑道,“本將軍今得賢叔侄之助,可謂如虎添翼也。”
張濟恭聲道:“濟不才,願為董公馬前小卒,甘效犬馬之勞。”
“好。”董卓大聲道,“既如此,元度(張濟表字,杜撰)可仍為弘農太守,令侄張繡留於本將軍帳前聽調如何?”
張濟、張繡納頭再拜,恭聲道:“多謝主公。”
李肅上前一步,不失時機地說:“恭喜主公再添大將,霸業可期。”
董卓笑道:“子嚴功績,本將軍銘記於心,來曰當重重有賞。”
李肅笑道:“多謝主公。”
李肅出列道:“主公,如今張濟將軍已經歸於主公麾下,馮芳雖有八千軍兵卻不足為懼,南面威脅已然消除,且郭汜將軍的四萬大軍已經趕到安邑,現在是時候集中兵力擊破北方各路聯軍了。”
“嗯。”董卓點頭道,“子嚴以為該如何擊破北方聯軍?”
李肅道:“常言道守不如攻,主公何不以攻代守?以一部兵力固守安邑,吸引聯軍主力來攻,爾後暗中譴一員大將率重兵飛渡王屋山,神不知、鬼不覺繞至聯軍側後突襲晉陽,若能一舉攻佔太原郡,則如一柄尖刀直插聯軍心腹要害!”
“哦?”董卓神色一動,凝聲道,“直取太原?”
“主公若取太原,丁原縱然不死也會陣腳大亂,取幷州便如同探囊取物!幷州若歸主公所有,河套任傑、幽州公孫瓚以及冀州韓馥的治地皆在我軍威脅之下,如此一來,聯軍各部勢必回兵自救,聯軍便將不戰而退,來自北方的威脅也就煙消雲散了。”
“好!”董卓拍案道,“就依文修之計,本將軍當親率大軍往取晉陽,然則何人可以留守安邑?”
董卓女婿、虎賁中郎將牛輔昂然出列,抱拳疾聲道:“小婿願守安邑。”
李肅捋須微笑道:“有牛輔將軍坐鎮安邑,主公盡可放心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