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獄卒剛想開口請示接下來怎麼處置,就看見南宮彥對著王則屍體行了個禮,口中唸唸有詞。
“巨臣兄......一路走好,你我都知道伴君如伴虎......”
.........
翌日,早朝大殿。
海公公剛例行完公事,大理寺卿南宮彥便出列稟道:“陛下,兵部尚書王則,昨日在大理寺監牢內畏罪自殺。”
王則“畏罪自殺”了?他那麼惜命,怎會自殺?
他不但有免死金牌可擋一劫,上個月才納了個十幾歲的嫩妾。怎麼就自殺了?
他是自願自殺的嗎?
群臣先是譁然,而後默然,都意識到從一開始,大成皇帝就沒打算用常規手段與八大姓鬥。
王則不在,八大姓在朝堂上的話事人還有七位,此時七人皆束手束腳立於殿上,神色驚懼,心下惶恐。
張玉郎環顧朝臣眾生相,目光呆滯的李巖,身體僵直的其餘六人,老神在在的尹正德,心有慼慼的南宮彥。
沉默少許,張玉郎緩緩說道:
“朕意,盡收八族私兵歸朝廷,李卿,此事你怎麼看?”
此話如驚雷,突兀的炸在朝堂百官耳中,心坎。
陛下有備而來,王則不是自殺......李巖腦子裡嗡嗡作響,像是被人當頭捶了一棒。
其實在南宮彥宣佈王則自殺的時候,他已經有所猜測。只是大成皇帝以往的寬厚,讓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願意相信皇帝會為了絕對掌控權力,選擇此時血洗朝堂,對八大姓下手。
要知道世道不寧,天下正亂,此時對八大姓下手,無異於自毀根基。
李巖嘴唇顫了顫:“臣無異議....”
前幾任皇帝闇弱,八大姓趁勢坐大,手中有兵有權,風光了幾十年,不曾想一朝被清算,回到原點。
世事無常,常態是悲涼。
張玉郎揮了揮手:“眾卿暫退,李、錢兩卿留下。”
百官領命,魚貫而出,李巖沉浸在自我思緒中,恍然未覺。
過了許久,李巖嗓音嘶啞的問道:“陛下欲如何處置我等?”
錢多敦實的腰膘皇動了下,往前一步於李巖並齊,表達出自己的立場與其一樣。
張玉郎忍住叫侍衛將兩人拖出去砍了的衝動,沉聲道:
“朕不知道。”
李巖、錢多面面相覷,這個回答出乎兩人預料。
莫非陛下並沒打算趕盡殺絕,大家還有一線生機?
如何處置八大姓,張玉郎拿不定主意,之前想的是,有朝一日,將與他作對的八大姓及顧承,統統抄家滅族,可坐到龍椅上才發現,皇帝並不能為所欲為。
清除八大姓,至少得有一個合適的罪名。
否則,無罪而殺臣殺賢,朝堂諸公,京城上千文武百官,都不會答應。
環顧空蕩蕩的大殿,張玉郎緩緩說道:“朕念兩位卿家這些年為朝廷操勞費心,鞠躬盡瘁,特准許爾等辭去官職,回鄉頤養天年。”
李、錢二人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齊聲訝道:
“陛下要罷我二人的官?”
沒了官身,沒了族兵,八大姓就成了案板上的地主,生殺予奪皆在他人一念之間。
張玉郎搖頭失笑道:“不,不是罷你二人的官,是八人。”
八人.......李、錢二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不管是罷幾人的官,都足以說明陛下打算對八大姓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