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張玉郎也不打算以中庸之道行事。八大姓既然圖窮匕見,那他也非心慈手軟之輩。
今天沒能給南嶺伯定罪,君臣之間終是有了不同意見,經過發酵,明日及後日早朝,才是亮刺刀的時候。
百官必定會重新衡量局勢,做出選擇,是站在他這邊,還是八大姓那邊。
思緒轉動間,張玉郎對後續操作和佈局有了初步腹稿,當即拉過雲飛煙,附耳吩咐幾句,而後將一塊皇宮通行的玉牌放入她手心,目送她快步出宮而去。
小半個時辰後,雲飛煙返回,按宮廷之禮屈身說道:“陛下,事已吩咐下去。”
張玉郎連忙伸手相扶,正要誇讚她兩句,李內侍匆匆進來,稟道:
“陛下,尹正德在外求見。”
張玉郎吩咐雲飛煙到屏風後暫避,而後頷首道:“宣他進來。”
“是!”
李內侍邁步而出,少頃,尹正德邁著方正的步伐從容而入,拱了拱手。
大夏禮制,平常君臣見禮拱手彎腰即可,不需下跪。
張玉郎坐在虎皮鋪設的軟椅上,默默注視著這位曾經的上司,心下五味雜陳,由於擔心觀察力驚人的尹正德瞧出破綻,他還特意帶上皇冠瑬珠,遮住視線。
尹正德語氣振奮說道:“陛下今晨態度之果決,著實大快人心啊,八大姓把持宮廷,臣在十年前就屢屢上書先帝,可惜先帝守業不勤,中道崩殂,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給陛下,所幸陛下英明神武,漸復朝廷威勢,臣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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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哪是守業?那是荒廢朝政十八年,還花光了祖宗留下來的預算......張玉郎微微頜首,並不介意被尹正德說教,擺手道:
“尹愛卿過譽,卑...朕...愧不敢當。”
尹正德往前一步,朗聲說道:“陛下莫言謙遜,這八大姓為禍朝廷久矣,早該做個了結,這朝堂局面,也該變一變了。”
張玉郎深表贊同:“朕同意。”
尹正德再進一步:“陛下可有良策?”
“莫非尹愛卿有良策?”張玉郎反問。
尹正德搖頭,“沒有。”
沒有良策,那你湊這麼近做甚?難道是看出不對勁,懷疑我身份......張玉郎心下一凜,轉而看向李有餘,吩咐道:
“給尹大人安排一個座位,放於五丈之外。”
椅子很快擺好,尹正德退回到五丈之外,坐下。
張玉郎臉色柔和,淡淡道:
“朕打算對八大姓逐個擊破,先斷其爪牙,再清算其朝野勢力,而後將八大姓聚集地打散,各縣重劃轄區,分而治之,愛卿以為如何?”
尹正德大吃一驚,悚然道:“陛下不可!如此暴烈,恐會有民變啊。”
張玉郎冷哼一聲:“暴烈麼?朕並不覺得。”
尹正德分析道:“八大姓在朝官員,不下百人,把持在地方的官員更多;另外軍中兵士,多為八大姓出身;長安府六十多萬人口裡,大半皆為八大姓,如何能一棍子橫掃?那樣只會適得其反,令局面無法收拾,還望陛下三思!”
張玉郎搖搖頭:“朕的意思是,對八大姓在朝高官,一一安插罪名,叫他們無話可說。
“對中層官員一一考核,優著晉升,次著罷免。
“對八大姓在軍營中的兵士,賞罰分明,所行皆依法度。
“對八大姓聚集地重劃區域,力爭分為一縣之內有三大姓,四大姓,如此一來,其局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