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踏入千尋閣一樓,混濁...或者說熱鬧的氣味便撲鼻而入。
足有兩百多平的寬敞大廳裡,穿著各色服飾,形色各異的漢子們二三一桌,三五成堆,圍坐在小桌子旁,或伸長脖頸,或閉目傾聽或,或端著茶杯仔細品嚐。
此時,嘈雜的大廳內,忽然出現片刻安靜。所有客人齊齊轉頭,注視著張玉郎和王天衣,暗暗揣測二人是什麼大人物。
少頃,眾人又齊齊“切”了一聲,收回視線。
王天衣腳步不停,領著張玉郎徑直往二樓走去,混不在意眾人的態度。
老虎不會和螞蟻一般見識,大宗師自然也不會與凡夫俗子計較。
與心高氣傲橫著走路的王天衣相比,張玉郎就低調多了,亦步亦趨像個老實的跟班。
一路往上走,沿途,每一位遇到兩人的青衣小廝,都恭敬的對王天衣行禮打招呼,對張玉郎則是視而不見。
這讓王天衣意識到不對勁,她詫異的望過來,問道:
“你沒來過此地?”
張玉郎搖搖頭,他來大夏才十個多月,整日忙著上班,出征,泡妞,最近才閒下來。不但沒來過千尋閣,長安府很多好玩的地方他都沒去過,無人認識他這個南嶺伯是很正常的操作。
而且,他最近行事低調了許多,皇帝賜的玉牌也收了起來,不再懸掛在腰間。
如此一來,就更無人識得他了。
.....嗯,看來這傢伙功夫雖好,卻不是個花花公子。王天衣暗暗尋思。
兩人行到二樓棋院門口,守門小廝行禮道:“王公子,今日兩位大師俱是一局未戰。”
言下之意,今天你又可以輸得心服口服了。
王天衣微微頜首,吩咐道:?“快點叫他倆出來,今天我要贏到千尋閣破產。”
......張玉郎連忙給她打預防針:“我不一定能贏的。”
說這話時,他心下極其沒底,同時暗怪自己多嘴――昨日事後閒聊,王天衣問他會不會下棋,他不該傲氣的說那一句“略懂”。
說句略懂其實沒什麼,可能是傲氣的態度讓王天衣誤會了,今天一定要他來找回場子。
圍棋極其考驗腦力,張玉郎手上沒有阿爾法狗或者圍棋大師等作弊器,如何能鬥得過名聲在外的天地二老?
事到臨頭方知難,張玉郎頓時急得團團轉。
棋院大堂,牆壁上白紙黑字貼著棋院挑戰規則:每日裡,每位大師只下三局,挑戰者勝得一百兩,負賠三十兩,可同比例加註,無上限。
王天衣打完招呼,便直入棋座等候。
“這千尋閣共有三層,一層大堂裡茶室,那是普通人活動的區域。二層是文武騷客活動的區域,三層是達官顯貴的地盤。”
她側頭望著張玉郎,娓娓說道:
“棋道,在某種程度上與修行一途類似,兩位大師因棋入道,如今已是半步宗師。”
她話音一轉:“雖然天地兩位大師未曾一敗,但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我自己都沒信心能贏.......張玉郎暗暗吐槽一句,表面上點點頭,一副還算鎮定的姿態,提議道:
“只是輸了一千兩銀子,大可不必如此,我其實還有一些私房錢,不如我們去聽聽琴,到三樓體驗一下西番技師的手藝。”
他慫了。
“不要,人爭一口氣,在哪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
王天衣瞥他一眼,拒絕了這個合理的提議。
........張玉郎登時肅然,覺得王天衣的形象立時豐滿高大了起來。
他聽說的版本是,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平了哭泣。
王天衣又補充道:“如果你贏不了,今天晚上你就把黑丸吃了補補吧,看你虛的......腰都伸不直了。”
不要......張玉郎連忙搖頭,心目中王天衣的形象重新變回矮小,並與惡魔直接畫上等號。
那黑丸――古代版的禁藥,他不想吃。
突然,兩道爽朗的大笑聲在棋院大堂內迴盪起來,兩個銀髮童顏的老者攜手而出,搖著手熱情的迎過來,熱情的就像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
“王公子你可來了,自你前次走後,我兄弟二人可是想你想的茶飯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