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婆婆離開大理寺地牢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臨走,天心婆婆沒忘記順手將兩根鐵柱子掰直。
引她進來的獄卒,是哭喪著臉將她送出去的。
獄卒嚴重懷疑,如果不是他連連催促,帝師一定會在地牢裡待到明天早上――甚至還會要求他加一床被子。
只打了一次交道,他就煩透了這種地位巨高,卻沒有官職的名人。
和她講律法,講規矩,統統沒用!她直接摸出一塊“如朕親臨”玉牌,你從還是不從?
偏偏這帝師是南宮彥大人領過來的,只交待了他一句“相機行事”,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獄卒是有理由生氣的,他感覺自己承受這個職位不該承受的壓力。
翌日,早朝。
君臣雙方經過一場激烈又不失剋制的朝會後,大成皇帝宣佈:削去張玉郎所有爵位,收回免死金牌,貶為庶民,永不錄用,並著令長安府衙清退其公職。
一擼到底。
但這,並不是大成皇帝做出的全部讓步,作為補償,或者說安撫,司徒鈞的官職被提升為從四品從事,仍就職於戶部。顧承的夫人被封為二品誥命夫人,品級甚至顧承還高一級。
另外八大姓各有封賞賜予,職務變動。
.........
張玉郎在陰暗潮溼地牢裡醒過來時,已是將近午時。偌大的地牢裡空空蕩蕩,值班的獄卒不知去向,靜悄悄的像死人墓一般。
“這稻草一股子屎味,也不知道睡過多少老鼠,大理寺的硬體比長安府衙差太多,瑪德,以後再不來了!”
起身後,張玉郎騰的一腳,一臉嫌棄的將稻草踢了漫天飛揚,推開牢門,走了出來。
自由的像在自己府中一樣。
大概一個時辰前,朦朦朧朧中,他聽到有人進了地牢,吩咐獄卒開啟牢門,撤去守衛。當時他回籠覺睡意正濃,便沒理會。
不同於長安府牢人滿為患,大理寺地牢卻是裡空空蕩蕩的,這裡只有達官顯貴才有資格進來住,而達官顯貴都有背景關係,進來的快,出去的更快。
至於出不去的,都被宰了,絕不會常住此間。
是以,地牢裡除了他,並沒有第二個犯人。
張玉郎出了地牢,一路晃盪到大理寺會客大堂,自來熟的坐到主位,一隻腳翹在案臺上,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漱口水。
“嚕嚕嚕......噗...”
這才感覺口中酸澀感少了許多。
這時,大理寺三巨頭從外面推門進來,見張玉郎姿態豪橫寫意,頓時愕然而視。
張玉郎是個知道禮儀的人,連忙將腳拿了下來,坐直了身子,行注目禮。
“你怎麼還沒走?”
問話的是大理寺丞鄭義,雖然張玉郎已被擼成庶民,但他心裡的忐忑卻一點也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