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地牢。
張玉郎抱著膀子環顧周遭――沒上鐐銬不是他跟大理寺卿熟悉,而是律法對身為南靈伯的他最起碼的尊重。
刑不上大夫,銬不加爵身。
石塊壘砌的牢房裡森冷幽暗,牆壁上的殘燭忽閃忽閃,光明似乎隨時會斷。流通不良的空氣中帶著濃重的腐酸。
四下裡守衛森嚴,除了面向外面的幾根鐵柱子,整個牢房,連個透氣的方塊窗都沒有。
床是沒有的,被褥自然也不會有,角落裡那一簇有味道的稻草麻桿,就是被褥和床了。
與大理寺地牢相比,房間亮堂,空氣通暢,還有小木床可睡的長安府牢,簡直像個五星級豪華賓館。
而大理寺地牢,則是連膠囊旅館都算不上,最多隻比馬路牙子好一點。
這待遇......張玉郎搖搖頭,很快接受了惡劣的居住條件。
作妖進監牢,本就是他的計劃之一。目前事態還沒有偏離軌道,他不是很慌。
“皇上要麼關一段時間放了我。要麼關一段時間,口頭斥責一頓再放了我。最差不過是關一段時間,削了爵位,然後再放了我。不會有第四種可能了,畢竟他還需要我來制衡八大家族,還需要我為他平定四海,恢復祖上的榮光。”
張玉郎冷靜的分析著局勢,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轉過頭,望了一眼簡陋的鋪子,自幼在山裡惡劣環境長大所養成的良好品質發揮了作用,他坦然躺在稻草堆上,枕著雙臂,翹著二郎腿繼續思索。
如果嘴巴里再叼一根草,那逼格就上去了,可惜地牢裡的草太髒了,他完全沒有含在嘴裡的慾望。
這時,幽暗走廊的盡頭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一位氣質雍容的女子,在獄卒的陪同下,來到牢門前。
獄卒開啟牢門,放女子進了牢房,然後鎖上門,朝她拱了拱手,客氣說道:
“帝師大人,伯爺,兩位長話短說,時間不要太久,否則小的不好交差。”
天心婆婆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轉過頭,居高臨下俯瞰了張玉郎一眼,迅速垂下眼簾,雙手置於平坦的小腹,沒有言語。
低眉順眼,像一個聽話的小媳婦。
她穿著一身紫色宮裝長裙,腰身束的堪堪一握,烏黑秀髮高高挽起,普通的樣貌遮蓋不住大宗師的氣度。
張玉郎躺著沒動,目光自上而下,掠過她的臉龐,天鵝般的玉頸,傲人的胸脯,不由自主落在她的精細小腰上,腦海裡浮現的盡是昨夜凌亂一幕。
與此同時,他的衣衫無風自動,起了一點點反應。
天心婆婆瞥了他一眼,細聲說道:“大理寺對你的處罰合議已經呈上去了,削爵,斬首,誅滅三族。”
“你說什麼?”
張玉郎騰一下子從地上竄了起來,兩手緊緊抓住天心婆婆的胳膊,驚呆了。
這節奏,是要讓他死透啊。
天心婆婆仰起頭,看著他,補充道:
“早朝上,除了尹大人反對,百官俱同意了這個處罰,眾意難拂,陛下雖然選擇了明日再議,但預計結果不太會有大改變,即使你有免死金牌。”
“怎麼可能?除謀反外,免死金牌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