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張玉郎就要隨軍前往青河府,這讓他有了一絲絲緊迫感。從衙門回來,張玉郎取出攝魂鈴,對女鬼刨根問底。
他要知道是女鬼魂魄不散的原因。
隨著鈴鐺晃動,一股粉色的煙塵嫋嫋飄出,須彌,擬化成一個柔婉女子模樣,膚色溫潤如玉,白皙如新生,身段婀娜的令人挪不開眼神。
她眼神茫然了一下,而後定定望向張玉郎,躬身行禮道:“小女子溫稚見過大人。”
怎麼變色了?張玉郎一臉詫異:“上次你出來時是黑色,這次怎成粉色了?”
溫稚屈身福了一禮,道:“粉色哀怨,白色平和,黑色狂躁,狂躁時,我也不知道我是誰,總想騎著點什麼,或者被什麼東西騎著。”
言語間,她的聲音輕柔哀怨,彷彿一根看不見羽毛。撥動著傾聽者的心絃。
我懂...就是空虛寂寞冷,需要被填充,張玉郎笑了笑:“說說你生前的事。”
按照佛宗典籍上的說法,怨魂乃是生前執念未了,故而死後化為陰魂不散。
通常,人死之後,魂魄會自動且無意識的飄向兩界口,再由守在那裡的陰差帶走,而後墮入輪迴或者地獄。
飄向兩界口,是每一個新鬼魂的本能。這個本能,有三天的有效期。
人若生前執念太深,影響到死後的行為,成為陰魂後,便會久久徘徊故地不去,三天一過,陰魂失了本能,就再也回不到兩界口的位置,變成孤魂野鬼。
陰魂離體之後,猶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在世間是無法停留太久的,會慢慢消散,最終化為虛無。
張玉郎好奇的是,溫稚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死後又是如何讓魂魄久存於世。
這其中必有蹊蹺。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大人想聽,小女子這就說來。”
三年前的事....張玉郎眼神一亮,情緒瞬間振奮起來,這事,多半就是如西廂記那般的故事,也有可能是3drpt之.....大宅風雲的故事。
“想聽,速速說來。”張玉郎當即擺出一副專注神色,旋又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倒不是對其中內容好奇,純粹是關心你,畢竟你現在上不能入輪迴,下不能歸地府,飄渺無依。”
溫稚屈身行了一禮道:“小女子明白。”
她醞釀了會說辭,目光悠遠且悲憫:“有的人死了是解脫,而我死了,才是苦難的開始,有的人活著,是精彩。而我活著,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看了眼身前的張玉郎,須彌,眼中閃爍出晶瑩,緩緩而下。
.....
溫稚的父親是長安府一名商人,常年往來遊走於四方,母親是涼州富家女,兩人姻緣際會,結為夫妻後定居長安府。
她生於大武一年,七歲時,父母結伴去涼州省親,便再也不曾回來,留下偌大的家業。
幸而還有老管家忠心耿耿,照顧飲食起居,將她送入長安女子書院。
書院裡,有位二十多歲,眼睛裡透著滄桑氣質的師長一眼相中了她,教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同時也教她天地君親師,三從四德的道理。
唯獨沒教她武功。
師長告訴她說,大夏全民尚武,但這個全民不包括女子,姑娘家練武會練出一身疙瘩肉,不好看也不討人喜歡。
從小父母雙亡的她,對這個師長言聽計從,有著如兄如父般的敬重。
轉眼七八年過去,十五歲的溫稚長成了模樣溫婉的大家閨秀,多年的相處,也讓她對師長格外依戀。
師長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許多莫名的意味,但那時候的她,並不懂那叫什麼。
她彈琴時,師長陪在身邊貼身指導,動作氣溫柔的像個暖寶寶。她讀書時,師長輕輕搖著扇子送風。
有時候,師長會用手指刮她的鼻尖,點她的額頭,撥弄她的髮梢,讓她不能專心做事,這些舉動讓溫稚又是喜歡,又是疑惑。
每到這時,師長總是會說“國色天成,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