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裡,門窗被關的死死的,有兩個婢女小心翼翼的在擦拭著房間的灰塵,連大氣都不敢出,賀凌韻蜷縮著坐在床上,僅著白色的裡衣,雙眼無神的等著對面的鏡子,看著鏡子裡面如鬼魅一般的自己,發出一連串“嘿嘿嘿嘿”的詭異笑聲。
兩個婢女聽到後手都直髮抖,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依然駭人不已,這時,一名婢女手一抖,不小心將正在擦拭的景德鎮青花瓷摔落在地,“嘩啦”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刺耳極了。
兩名婢女趕忙跪了下來,身子抖得如同篩子一般,抖抖索索的,賀凌韻聽到聲響,轉頭過去,看見那碎了一地的青花瓷,咧嘴笑的詭異,“狗奴才,手腳這般沒個輕重,我還留你做什麼,拖下去吧!”
犯了錯誤的婢女連連磕頭,磕到頭破血流依舊不止,嘴裡還唸唸有詞著,“小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饒命啊!”
另一名婢女將她拖了出去,絲毫不敢怠慢,因為她知道,如果忤逆了她做出的決定,只怕自己的下場會跟這個女子一般。
那名婢女被拖了出去,一直來到了後院,被家丁亂棍打死了,這是這個月以來,打死的第二個婢女了,都是侍奉過二小姐的人,眾人圍觀被嚇得瑟瑟發抖,無人再敢去侍奉賀凌韻,生怕她哪天不高興,自己也會被亂棍打死。
這二小姐自從那日被人擄走,三日後才回來,面色慘白,衣衫襤褸,自那日回來,二小姐便成了這樣,整日待在房間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房間昏暗,也不透風,更別提梳裝打扮,每日披頭散髮,身著裡衣,盤縮在床上,如鬼魅一般駭人。
有目擊的下人說,二小姐那日回來,吩咐下人燒了整整三盆的熱水來沐浴更衣,外面的人都傳,她是被人玷汙了,身子已經不乾淨了。而且二小姐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紀,往常,前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如今,卻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想必大家都是聽到了風聲,所以紛紛退避,不願招惹是非。
賀凌韻蹲坐在房間裡,金盞和白雪躡手躡腳的進了房門,他們是二小姐的貼身婢女,平日裡跟她最是要好,今日得見主子如此模樣,更是難過不已。
白雪生性懦弱,最是受不得刺激,一見到小姐,便哭了出來,賀凌韻望了她一眼,嗓子有些微微沙啞,“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金盞趕忙懟了她一下,接話道“小姐好好的,你哭什麼,別哭了,真晦氣!”然後緊接著又說“小姐,我們去廚房給您端一碗銀耳蜜棗湯,給您補補。”
然後便拉著白雪走出房門,一出來便點著白雪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白雪,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每次見到小姐都哭哭哭的,哭能有什麼用,小姐就能變回來麼,她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我們就更應該堅持,為自己多做些打算!”
白雪怯懦的點點頭,然後跟著他去取銀耳蜜棗湯,回來之後,看著二小姐起身喝東西,金盞語重心長的說道“主子,雖然奴婢知道您很憂心,但是您不覺得,單單消沉是解決不了事情的麼,現在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府中早就反了天,那些個流言蜚語,到處都是,您是小姐,只要您振作起來,那些個碎嘴哪個還敢猖狂!”
賀凌韻只是很淡定的喝了手中的湯,對於金盞說的話,她又何嘗不知,她雖然不出房門,但也總能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但是……
但是,她每每想到自己在外面的那三日,她便宛如在地獄一般痛不欲生,那個人對她的凌辱,午夜夢迴,總能驚醒,如影隨行,那些噁心的雙手,在她的身上肆意的遊走,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一撥人來一撥人又走,毫無喘息的時間,自己就如今早的花瓶一般,支離破碎。
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她牢牢記住了那些人的長相,深刻,如同刻進骨子一般的深刻,狠狠的記住了他們,就算有天她下了地獄,她也要將這些人統統拉下來!
一想到這,賀凌韻的眼睛裡就毫不掩飾露出恨意,令人心驚,金盞一看,主子這是還有生的希望,趕忙又勸了幾句,還誇大了一些自己和白雪的處境,說什麼因為主子不在,那些個狗奴才欺人太甚,給主子要碗湯都得看她們的臉色,賀凌韻聽完,整張臉都黑了!
雖然金盞都快要把嘴皮子給磨破了,但賀凌韻就是死活不出房門半步,她沒有辦法,便去找她的生母,老爺的妾室杜紫芊,雖然二小姐是庶出,生母是妾室,但是深得老夫人的喜歡,所以在這賀府中還算得上是個能說話的人。
金盞一早便去了夫人房裡,將二小姐的近況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說什麼二小姐因為受打擊不出房門,那些個欺善的奴才都大了膽子,不僅剋扣二小姐的伙食,還到處散播二小姐的流言蜚語,很是可氣。
杜紫芊一聽,果然大怒,賀凌韻是她肚子上掉的一塊肉,她拿寶貝一般供著,哪容的下她人指手畫腳,當下拍了桌子往瀟湘閣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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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急忙忙趕來就看到賀凌韻房門緊閉,飯菜都在外面的地上,幾個婢女在院子的角落竊竊私語,怒火中燒,將院子的那些奴才統統打了二十個板子,尋了個人牙子都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