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玲瓏的解說下,果陌兒的心理防線快速崩塌,她眼睛裡的淚珠快繃不住了。
訓也訓過了,畢竟人家還是個公主,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為難人家。安玲瓏點到為止,說“其實這些東西,在尋常的酒樓店鋪,確實貴重,但尚陽閣好歹也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應該也不把這些當回事。公主,你不妨跟人家好好賠個不是,賠償捱打的幾位店小二,本王也捐個面子,大家和和氣氣把這件事解決了吧。”
“要怎麼妥善解決啊?我沒那麼多錢……”果陌兒低著頭小聲說,樣子真是乖巧可愛。
安玲瓏戲耍的『性』子有高起來,一本正經地問“林林總總不過二百兩,你堂堂一個公主,應該是有的吧?”
果陌兒快哭了,一屁股坐在離她最近的座位上,低著頭不說話。
與安玲瓏料想的一樣,尚陽閣的東家、白澤公子季檀終於坐不住了,悠悠地從樓上走了下來,邊走邊說“英王殿下,你什麼時候養成了欺負小姑娘的習慣?”
安玲瓏抬頭望去,看見季檀今天的裝束與往日不同。
季檀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圓領長衫,銀線走邊,胸前畫了寥寥幾筆竹葉,沒有系玉帶,更沒有配飾。手上搖著一把羽扇。頭髮披散著,只將耳邊的兩撮長髮別在了腦後。樣子慵懶極了。
安玲瓏想,若是放在東郊竹林,這傢伙怕是要念一句“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了。
“你果真在睡覺。”安玲瓏嘲笑道。
“你果真在欺負人。”季檀不甘落後。
“我怎麼是欺負人?這姑娘要是落在你這個『奸』商手上,怕是要大大的破財了。”
“這麼說,你還是在做好事?”
“當然了,季公子。”
安玲瓏和季檀相視一笑,很多的陰差陽錯就在這一笑中煙消雲散。渭南一行,季檀的手下反應不夠及時,讓敵人鑽了空子,致使林初尋初次進渭南王府險些喪命,幸而事後補救得當,配合默契,事情才能順利解決。但是,安玲瓏知道,以季檀表面懶散實則謹慎好強的『性』格,恐怕會耿耿於懷。
君子之交,在於知心知『性』。安玲瓏雖嘴上諷刺季檀是『奸』商,心裡卻佩服;季檀讀懂了安玲瓏的諒解,積壓了一個多月的愧疚總算清理乾淨。
周圍人聽不懂他們話裡的意思,更看不懂他們的表情傳達的含義,但果陌兒聽到“季公子”三個字的時候,激動地站了起來。
果陌兒湊過來,說“季公子?哪個季公子?”
季檀答“公主不是在找這家酒樓的東家嗎?敝人季檀,正是當家人。”
“季檀——白澤公子季檀?”
季檀搖著羽扇,不疾不徐地說“江湖上的朋友抬愛,給了在下這個綽號。愧不敢當。”
嘴上說“愧不敢當”,可看那樣子卻是樂在其中,得意的厲害。
果陌兒就在安玲瓏驚詫的注視下,雙手握住了季檀搖著羽扇的右手,眼裡冒著金光,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毛』小子,不顧形象地大笑著說“活的季檀!活的季檀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