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代表出生率必須精確統計,並且必須和死亡率剛好平衡。”裴洛拉特突然說。
“當然。擁有穩定人口的其他世界,一定也是這樣做的。或許連你們的世界也不例外。”
“既然死亡率可能很小,新生兒一定也很少。”
“正是如此。”
裴洛拉特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
崔維茲說:“我想知道的是你如何使我的武器騰空飛起,你還沒提出解釋。”
“我提出法術或魔術作為解釋,你拒絕接受嗎?”
“我當然拒絕接受,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那麼,你相不相信能量守恆,以及熵值遞增的必然性?”
“這些我相信,可是我不信在兩萬年內,你們就能改變這些定律,或是做出一微米的修正。”
“我們沒有,半性人。下過你想想,室外有陽光,”它又做出那種古怪的優雅手勢,彷佛指點著所有的陽光。“也有陰影。在陽光下比在陰影中溫暖,因此熱量從日照區自發地流到陰影區。”
“你說的我都知道。”崔維茲說。
“但也許你太熟悉了,所以不再多動點腦筋。而在夜晚,索拉利的表面比大氣層外的物體溫暖,因此熱量自發地從行星表面流向外太空。”
“這我也知道。”
“不論白天或夜晚,行星內部的溫度總是比行星表面高,因而熱量會自發地從內部流向地表。我想這點你也清楚。”
“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用,班德?”
“熱量從高溫處流向低溫處,根據熱力學第二定律,這是必定發生的過程,而熱流可用來做功。”
“理論上說來沒錯,但陽光中的熱量很稀薄,行星表面的熱量更不用說,從地心逃逸的熱量則是三者中最稀薄的。你所能利用的熱量,也許還不足舉起一小顆鵝卵石。”
“這要看你使用的是什麼裝置,”班德說:“經過數千年的發展,我們的工具已成為大腦的一部分。”
班德將兩側頭髮往上撥,露出耳朵後方的頭顱,然後把頭向左右轉了轉。它兩耳後方各有一個突起,大小與形狀都跟雞蛋的鈍端差不多。
“我的大腦有這一部分,你們卻沒有,這就是索拉利人和你們不同的地方。”
48
崔維茲一再望著寶綺思,她似乎全神貫注在班德身上。崔維茲越來越肯定,自己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縱使班德不斷謳歌自由,它仍然感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無法抗拒。機器人與它的智慧天差地遠,無法與它做知性的交談,它更不可能去找動物聊天。在它的經驗中,跟它的索拉利同胞講話並不愉快,即使它們有時必須溝通,那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絕非主動自願。
反之,對班德而言,崔維茲、寶綺思與裴洛拉特雖然只是半性人,它也許認為他們就像機器人或山羊一樣,不會侵犯它的自由,但他們在智慧上卻與自己旗鼓相當或者幾乎差不多)。有機會跟他們交談,是個太難得的享受,它過去從來未曾體驗過。
敝不得,崔維茲想,它會這麼樂此不疲。而寶綺思崔維茲百分之兩百肯定)正在鼓勵這種傾向,只要極其輕柔地推動班德的心靈,便能慫恿它做出原本就非常想做的事。
寶綺思想必根據一項假設行事,那就是班德如果說得夠多,也許就會透露些關於地球的有用訊息。崔維茲認為這樣做很有道理,所以即使對現在的話題並非真正好奇,他仍盡力讓談話繼續下去。
“這兩個大腦葉突有什麼功用?”崔維茲問。
班德說:“它們是轉換器,藉熱流驅動,可將熱流轉換成機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