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將淮微蹙了一下眉頭，但仍然很快地應了下來。
三個人不急不緩地走回恆淑宮，將淮稍稍走得快一些，路上遇到宮女讓她去跑了個腿，步子又慢了下來，走回寧欠瑾身後。
舒檢一路上都很沉默，寧欠瑾也沒有說話，再次再腦海裡整理待會要說的。
其實說是徹夜長談，根本要不了一晚上那麼久，除非事情談的不順利。
當然，如果格外順利，讓丞相多說一點情報，她不介意聽一晚上。
如今宮裡只有帝后二人，夜晚就顯得格外冷清，他們一路上走回恆淑宮都沒遇到什麼人。
雖說寧欠瑾說的是徹夜長談，但丞相顯然也沒有覺得會談一晚上，所以甚至沒告知在宮門外等著的侍從一聲。
等三人回到恆淑宮，茶水點心都已備好，正殿裡的小几上，熱茶和溫熱的點心擺了一桌子。
寧欠瑾揮退宮人，除了將淮臨走前看了一眼丞相，其他人都很順從地退下了。
空曠的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殿門合上，寧欠瑾坐的端正，微微偏著頭看著丞相，露出屬於路枝南的一抹乖巧的笑。
“你認識慕容蕎吧，當時路家滅門的事，是她做的，還是你們一起做的？”
舒檢沒想到她直接就這麼問，而且還將慕容蕎列為了首要懷疑物件。
“這麼，他找上你了？”舒檢坐得比寧欠瑾還端正，連頭都沒有偏，似乎不屑於將眼神施捨給寧欠瑾，眼皮微微垂著，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
“丞相不用猜，您只需要先回答我的問題，事情總是需要一步一步解決的，丞相當然有更快速的解決辦法，但我相信，重新培養一顆棋子並不是您最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舒檢的眼睛動了動，卻依舊沒有轉向寧欠瑾，再開口是語氣略帶了些嘲諷。
“知道這個有什麼意義？”不等寧欠瑾說話，他接了上去，“路家是慕容挑的，其餘的事都與他無關。”
寧欠瑾喝了一口茶，重新讓自己的思緒清晰起來。
“我認為您現在的回答，不符合您的行事風格。”她換了個放鬆的坐姿，嘴角微勾起一點弧度，“丞相大人十年前便名滿天下，直到現在官場民間都隨處可見讚揚您的聲音，傳揚丞相性子冷淡，為人正直，您為何會用這種敷衍的，甚至陰陽怪氣的語氣來跟我談話？”
端坐著的男子終於給了她一個眼神。
一開口就是意味不明：“那想來沈霽還沒有告訴你，我私底下是怎麼樣的人，我對兩種人向來懶怠偽裝，一種是已經知道我秘密的人，一種便是得我信任的人。”
寧欠瑾：謝謝，我聽出來了，你可能不介意重新養一顆棋子。
“丞相大人把慕容蕎視作秘密？”她覺得還能挽救一下這場談話，但一開口就知道這個問題問的不好。
於是在丞相回答之前，她又重新問了一個：“丞相對皇上究竟是什麼態度？”
這話咋一聽有點囂張的質問意味，但丞相瞬間就聽出了她的意思。
“你以為如何？”他並不著急結束她的性命，於是便敷衍地回了一句。
舒檢不知道小姑娘從哪得知慕容蕎的事情，但他從始至終覺得路枝南不算個聰明人。
聽聞她和小皇帝已經打好的關係，這些話是沈霽教她說的，他或許還比較相信。
“丞相對皇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有些人覺得是因為皇上無用，您才把政務大權握在自己手裡，也有些人以為，是您想要篡位，所以才把控朝政。其實您根本沒有忘過初心，您覺得將這個皇朝交付於皇上，它不會越來越好，所以乾脆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看著丞相的臉色變得嚴肅，嘴角又往上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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