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嘉把手上的托盤放到桌上。
如果只是送水果，來的人應該會是宋青衿，所以寧欠瑾知道她一定是有話想說。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了沙發上。
寧欠瑾明明應該對這一刻非常緊張，但是她還有心神問淇單。
“她要是發現了我不是宋零怎麼辦？”
之前鄴忱堇是建議她回混沌秩序所找心理諮詢師，能在混沌秩序所任職的心理諮詢師一定是非常厲害的，就算不能解決她的問題，也大機率能對她有所幫助。
寧欠瑾其實不太願意，一方面是她不覺得心理諮詢師能改變什麼，一方面是她不相信。
不相信混沌秩序所裡的人，不相信所長這個身份能獲得與之相匹的地位。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宋澄嘉都是更好的選擇。
或許能從這個跟她很像的女人身上，窺探到當初她的想法呢？
只是就有一點，她怎麼才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獲得這個答案。
淇單很快回答她。
【所長有一些特權，比如每一個任務裡，你可以有一次抹消他人相關記憶的機會。相關記憶就是涉及到任務者、系統甚至混沌秩序所的一切。】
得到解決方法，寧欠瑾放下心神，對上了宋澄嘉的視線。
宋澄嘉朝她微笑，面上的表情和藹又溫柔。
“姑姑，我做過一個夢，你想聽聽嗎？”
“當然，姑姑會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女人稍稍坐直身體，桌上的托盤裡除了水果，還有兩杯溫水，宋澄嘉將其中一杯放到了寧欠瑾面前。
寧欠瑾閉上眼睛，嗓音微微壓低，開口的一瞬間，她彷彿以為這是自己的聲音。
這道聲音將她拉回了那個世界。
四歲之前的寧欠瑾，住在研究所分配給父母的大院裡，她是整個院裡最討喜的小孩子。
她聰慧，懂事，還有孩子的天真爛漫。
那是真實存在的時期，寧欠瑾覺得，就算是她父母，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執拗且瘋狂。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歷，將人形的惡在他們身上放大了無數倍。
四歲，寧欠瑾的父母消失了一個月，回來後帶著寧欠瑾搬出了大院，住到了一幢獨棟小樓裡。
從那些在記憶裡破碎的談話來看，他們應該是升了職。
在這一年之前，那個女人其實並不這麼做飯，夫妻倆非常的忙。但搬到獨棟小樓後，他們好像忽然閒了下來，開始比以前更細緻地照顧寧欠瑾。
那個女人，尤其喜歡做糖醋排骨。
寧欠瑾一向不挑食，何況那個女人的廚藝確實很好。
所以她沒說錯，那是寧欠瑾當時最喜歡的一道菜。
“她是一個很……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女人，光看表面，你們除了臉和聲音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宋澄嘉依舊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如果後來她沒有對你造成傷害，她在你心目中應該一直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
“或許，是的。”寧欠瑾沒有睜眼，對於宋澄嘉的預知也沒有很意外。
冰冷的手術刀貼到她面板上的那一刻，寧欠瑾其實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打算做什麼。
她只是有年僅五歲的思考能力，感受到了父母的不同尋常。
那兩個人很懂的偽裝，就算已經把寧欠瑾送進了實驗室，他們也不會亂說話，只有打了麻醉，確認麻醉生效之後，會暴露出掩藏在面具下的真實面孔。
“您說，這是為什麼呢？”
寧欠瑾的聲音有些輕，但還算平靜，至少宋澄嘉判斷，目前沒有會崩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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