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皇后殿內。
“皇后娘娘,蘇大人求見”,宮女來稟,蘇皇后手握著絲絹,有些緊張的來回踱步著,聞之,忙開口道,“快請,快請...”,
蘇丞相一身朝服,頭髮灰白,精神矍鑠,只是表情略為凝重,沉著臉走進來,“父親,如何了?”,蘇皇后請蘇丞相上座,命人奉茶,見到蘇丞相的表情,當下有些失望,
蘇丞相看她一眼,也沒說話,只是坐下捧了茶,輕抿了口,說道,“皇上已命翰林院擬旨,下月初七冊封二皇子為太子”,
蘇皇后大喜,眉開眼笑,“既是喜事,父親為何眉頭不展?”,“恭賀二皇子、恭賀皇后娘娘”,宮女們紛紛跪倒賀道,
看到蘇丞相欲言又止,蘇皇后讓宮女們都退下去,蘇丞相才開口嘆道,“老父是恐二皇子難擔重任啊”,蘇皇后聽了有些不樂意,冷言冷語道,“力薦皇上立儲君的是父親,如今,皇上立仁兒為太子,父親卻言他難當重任,難不成要立那薛氏遺子不成?”,
蘇丞相緩緩說道,“皇上子嗣單薄,三皇子性情陰鶩,好勇鬥狠,五皇子膽小怯懦,母妃被打入冷宮,其餘皇子尚年幼,二皇子最為年長,性情雖優柔,但飽讀史書,仁愛賢德,若輔以正道,將來會是個明君”,
“那可不是,仁兒聰慧過人,再有父親和本宮的教導,定能擔重任,父親切莫心憂,仁兒封了太子,可是大大光耀蘇家的門楣”,
蘇皇后臉上抑制不住的笑意,還有一絲洩憤的暢快,想起她未入宮時,不過因為跟個傻子的幾句口角,竟惹得當時宮裡來的寧貴妃不滿,讓蘇家斷了送她入宮的念想,父親、兄長皆是聽從,讓那些知情的人好一通笑話,什麼難聽的話都有,說什麼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讓她成日在家以淚洗面。
幸好寧貴妃在宮外殞命,皇上重用父親、兄長,並不顧自己年長,執意迎娶到宮中,後又封了皇后,如今,皇上立仁兒為儲君,仁兒最是聽自己的話,將來,自己在宮中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老父擔憂的,正是你對皇子的教導,立儲之後,太子監國,你且莫再要干涉,女子攝政,豈非是亂了朝綱”,蘇丞相厲色說道,
諫皇上立儲,是為了江山社稷,而皇子中,唯二皇子年長仁德,並非為了私心,只是,二皇子耳根子軟,對生母言聽計從,而自己的女兒品性如何,蘇之年熟稔於心,唯恐蘇皇后權勢過大,干涉朝政,毀了周朝的江山,是以,心中喜憂參半。
蘇皇后被父親厲聲斥責,臉上抹不開,半響沒接話,蘇之年自顧嘆道,“那昭寧公主倒是頗有儲君品性,智謀與膽識過人,京中盛傳公主出使骨赫,處亂不驚,箭法精湛,力勝骨赫的三場挑戰,迫使骨赫向周朝叩拜稱臣,從骨赫的偷襲中全身而退,與黑虎軍共同抵禦骨赫來襲,贏的民心所向、軍心所屬”,
蘇之年重重嘆道,“只可惜,是個女子,自古周朝不許女子涉及朝政,雖在先太后和皇上幾經變革後,朝中允任女官,可是,朝廷內外,絕不允許,女子稱帝,禍亂朝綱啊!”,
“皇上早已允了骨赫,要以昭寧公主和親,父親何必說這些沒用的”,蘇皇后不快說道,蘇丞相察覺到她的不滿,方不再說下去,道,“皇上也讓翰林院擬旨,三個月後,下旨昭寧公主和親骨赫”,
蘇皇后心中暗喜,如此可稱得上是雙喜臨門,只是,怕父親又說些什麼,並沒有喜形於色,只道,“皇上最疼愛的兩個皇兒皆有歸屬,皇上心願已了”,
蘇之年點頭,眼看皇上精神一日日不濟,心裡重重的擔子才放下一點,問道,“沐雪呢?近日天天在宮裡住著,可有來過這裡?”,
蘇皇后搖頭,“這許多日了,一次沒來過,那孩子向來乖巧懂事,但凡入宮都會過來坐坐,這陣子只聽說日日留在羽殿”,
“她與昭寧公主雖自幼感情就好,但卻從不會如此不知禮節”,蘇之年也有些疑慮,
“父親別說我小家子氣,沐雪與昭寧走的太近,並非好事,那昭寧公主看上去恬靜可人,可卻是冷情冷性的人,而沐雪雖表面冷淡疏遠,實則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怕在昭寧手裡,吃了虧還不知”,
蘇之年不以為意地搖頭道,“昭寧公主眼看就要去骨赫和親,大概是捨不得罷,女兒家說說心事,有何不妥的?沐雪是蘇家人,何人敢算計她”。
蘇皇后本想說,那昭寧公主定是不願和親骨赫,指不定要蘇沐雪從中做些什麼,但想到既然聖上已讓翰林院擬旨,和親已是鐵板釘釘上的事了,便又收聲,只與蘇之年閒話了幾句家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