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容殿
薛貴妃佇立窗前,神色焦灼,手裡無意識的扯著絲絹,直到一道黑影閃進了殿裡,輕聲道,“娘娘,失利了”,“啊!”,薛貴妃低呼聲,退後兩步,惱羞成怒道,“那群廢物!”,
“那人身邊有侍衛,還有兩個高手,只吃了點小虧,失手的人服毒自盡,沒有留下活口”,那人躬身稟道,
薛貴妃稍微鬆了口氣,說道,“本宮的手諭可有交給三皇子?”,“皇子已在趕回京城的路上,這兩日應會抵達”,
薛貴妃緩了神色,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儘快離開”,“是”,那人應道,身影一閃,消失在窗前。
薛貴妃神色不定,來回踱著步,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貴妃娘娘,皇上駕到”,宮女推門說話,突兀的聲音,把薛貴妃嚇了跳,露出驚慌之色,隨即惱怒的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斥道,“一點規矩都沒有”,宮女委屈地捂著臉,低頭退下。
薛貴妃深吸了口氣,平復著心情,緩緩走出去相迎,早已是嫣然淺笑道,“臣妾參見皇上”,
景弘帝沉著臉,眼底發青,面容疲倦,自溪貴人歿後,他幾乎沒有睡踏實過。溪貴人臨死的慘樣、當年風華絕代的梅妃倩影,受盡冷落、憔悴的病態,都在他眼前不斷閃動著。
李承前斟茶奉上,景弘帝抿了口茶,命李承前開啟盒子,裡面躺著一串完整的佛珠,還有十數顆散落的佛珠,冷冷朝著薛貴妃說道,“說罷!給朕好好說說,你都做過些什麼!”。
薛貴妃眼皮掃過佛珠,盈盈拜倒,“不知皇上要臣妾說些什麼?”,景弘帝把茶盞重重放在案上,道,“朕倒要問問你,為何兩串佛珠裡都藏有曼陀羅香?!薛凝容!你居心叵測啊!!”,
薛貴妃跪倒在地,磕頭道,“當年皇上所賜的奇檀木,只能雕琢出一串佛珠,如今有兩串一模一樣的奇檀佛珠,恐怕奇檀木並非世間難尋,有一就有二...”,
景弘帝不耐的揮手,李承前捧著一本泛黃的舊冊子,恭敬走到身前,“李承前,念!”,景弘帝說道,李承前高聲念出,“景歷十一年,臘冬,梅妃生辰,收薛妃賀禮,奇檀佛珠一串、珊瑚白玉腰帶...”,
“如今,你可有何話可說?!”,景弘帝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有薛貴妃知道,他越是平靜的表面下,越是洶湧勃發的怒意。
“皇上,奇檀佛珠乃臣妾父親命人而制,並贈予臣妾,定不會置其香而害臣妾,臣妾揣測,恐怕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在臣妾贈珠後,動了手腳,想陷害臣妾,望聖上明察,還臣妾一個公道”,薛貴妃條理清晰的一一辯道。
口說無憑,捉賊拿贓,僅憑一串佛珠便要定薛貴妃的罪,恐怕只會招致薛家不滿,難以說服朝中內外。
景弘帝沉吟不語,撫著手上的扳指,輕輕轉動著,李承前弓腰,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景弘帝頷首道,“宣!”,李承前吩咐小太監,道,“宣榮翠環進殿!”。
薛貴妃從沒聽過此人,咬緊牙關,跪在地上,雙眸盈盈泛淚,望著景弘帝,而他卻視而不見,滿是倦怠和憔悴的臉上,飽含悲傷、怒意。
薛貴妃衣袖裡的指甲掐進了掌心,梅妃、梅妃,那個貴人死了倒罷,竟牽扯出皇上最為掛念的梅妃,真是該死。
李承前躬身說道,“皇上命奴才去查佛珠由來時,說也巧,得到當年曾服侍過梅妃的榮姑姑的訊息,自梅妃歿後,她便出了宮。奴才心想榮姑姑是梅妃身邊的人,想是見過奇檀佛珠的,便親自去了,誰知...”,
李承前話沒說完,就見一個上了年紀,衣著樸素的女子走進殿來,跪下作福,舉止有度,看的出曾在宮裡呆過,
“奴婢叩見皇上”,榮翠環行了大禮,餘光裡見著宮女扶起的薛貴妃,竟目露恨意,淚水滑落,口中低呼,“求皇上為梅妃娘娘討回公道!”,
“起來說話”,景弘帝見著昔日梅妃身邊的宮女,不禁感慨,“朕記得當初見你時,尚是跟在梅妃身旁的小丫頭,眨眼間青絲染霜,都這些年了”,
榮翠環抬袖抹淚,泣聲道,“奴婢從沒想過此生能再見到皇上,娘娘死的冤枉,求皇上給娘娘做主”,
景弘帝道,“當年的事,你可知情,只管說來”,榮翠環答道,“奴婢當年並不知情...”,冷眼旁觀的薛貴妃,嘴角勾出嘲諷的笑意,卻聽榮翠環接著道,“不過奴婢當年救下一人,她是知情的,只是...”,